“十余年前,汴京蒙尘,二圣北狩,那是咱武人洗不掉的耻辱!十余年来,多少好儿郎血染沙场,为的便是‘雪耻’二字!今日,兀术授首,龙庭倾覆,这血海深仇,咱们总算是报了!”
“如今,这天下皆是我军将士用血换来;大金的黄龙城头都,已插上我大宋旌旗!三军儿郎,只认王爷您一人的号令!这世上,岂有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打下的万里江山,却无一个至尊之主的道理?”
“贤爷!这皇帝之位,非您莫属!这不是末将一人的想法,是身后千万将士的肺腑之言,更是这淋漓鲜血写就的天理!末将等恳请王爷,为了这天下河山,为了告慰那些战死的英魂,请王爷进位称帝,让咱大宋的旗号,堂堂正正地飘扬在这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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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杨再兴、牛皋等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吵吵嚷嚷之下,为的也是前劝说自家贤爷进位称帝,非但如此,一旁横马而立的四位大帅也赶上前来,齐齐飞身下马立在队伍最前,冲着祭台之上抱拳拱手。
四位大帅此时立在祭台之下,却是四样心思,只是这四样心思最后却都是一个目的。
“贤爷,末将一生之志,便在‘还我河山,雪靖康之耻’。如今,金酋伏诛,故土尽复,黄龙城头旌旗飞舞,我等武人之愿已了!然,国不可一日无主,尤其不可无明主。贤爷仁德布于四海,威望冠绝三军,今日我等之愿,非为王爷之私欲,实乃江山社稷之公心。为定天下人之心,为安将士们之志,臣岳飞恳请王爷,为这来之不易的太平,进位称帝!”
那边韩世忠也微微颔首,缓缓言道:“贤爷,如今天下初定,看似海晏河清,然暗流涌动。若无九五之尊镇于中枢,则政令不出宫门,各方势力必生异心。西辽之地,不比大金,地处偏远,我军欲要远征,非要全国上下政令统一不可。末将等征战半生,所求非止破敌,更在立一个太平盛世。此盛世,需一位文韬武略的明君来开创。贤爷不出,如天下苍生何?请贤爷以江山为重,早登帝位,以安天下!”
高宠咧嘴笑道:“贤爷,什么天命气运的暂且不说,咱们单以功绩而论,我军之中贤爷的武艺韬略,便是第一!若无贤爷亲临战阵,运筹帷幄,带着俺们一刀一枪地拼杀,焉有今日之大捷?昔年太祖爷一条盘龙棍打下四百军州城,如今咱们贤爷一杆描金戟扫四国,破黄龙威风更胜太祖,自古强者为尊,这龙椅,除了贤爷您,还有谁有资格、有本事去坐?依某看来,您进位称帝可谓恰如其分。”
岳飞、韩世忠、高宠三人各有各的理由,而那边的章启旸身为章氏之后,自然也有其心中所想,只是较之其余三人,这位此时倒要多了三分儒雅,一语点明关键所在:“诸位大帅所言,皆是在理。然在下尚需一言:我大宋江山,本为太祖皇帝所创。而今,大金已灭,神器无主,江山重光。贤爷您乃太祖嫡脉,凤子龙孙!这社稷重归太祖一系,正是物归原主,名正言顺!此非僭越,而是拨乱反正,续接我大宋正统国祚。于公于私,于情于理,王爷都当仁不让!”
章启旸的余音尚在空气中震颤,不等赵斌回应,长白山麓的十万大军便已同声响应。
“请贤爷,当仁不让,进位称帝,续我大宋国祚!”
劝进之声如同惊雷,一连三响,一声高过一声。那声浪仿佛有了实体,撞击着周围长白巍峨的山峰,在深谷间往复奔腾,连那复归平静的天池水面都在轻轻颤抖。飞扬的雪沫在阳光下闪烁,映照着每一张激动难耐的面庞。
此刻,所有人的心跳都与这呼喊同频,无数道炽热如火的目光,全部激动地聚焦于玉鹰背上,那位天下归心的贤王赵斌。
立在鹰背上的赵斌环顾周围激动的众人,略一沉吟后便摆手将一众将校安扶下去,随即二次侧目看向一旁兀术的死尸,“那个,列位,四太子的尸首都还没有收敛呢,现在谈论进位一事,未免有些杀人诛心吧。”
众将一听赵斌这话不由得微微一愣,急忙还欲再劝,可却见赵斌正色道:“诸位将士!诸位兄弟!尔等赤诚之心,天地可鉴,斌感激不尽!然,正因如此,我等更需慎始敬终,这登基之事,此刻有三不妥之处!”
“其一,在于地势。我大宋之正统,在于中原,在于汴梁!如今众将士奋勇,开疆拓土,版图已非往昔。旧都偏安,难驭新土。故当择天下之中,另立新都,以为万世之基!岂有在敌国圣山,草草称帝之理?若如此,与昔年陈桥之事何异?我等既是中兴大宋,便要做到万全,行堂堂正正之事,以免后世再生非议!”
说着赵斌语气愈发凝重:“其二,在于时局。如今金国初平,然大军未收,降卒未整,四方或有宵小窥伺。我等身处敌国旧都,犹如身在险滩,岂是商议登基的安稳之地?更何况,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封赏未行,军功未酬!我赵斌何急于此时南面称孤,只顾自身荣华,岂非寒了北伐众军之心?此实非明主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