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铺里的炭火噼啪炸开,火星子溅在谢卓颜手背,她却像没知觉似的,指尖还陷在炉灰里——刚才埋瓷片时太用力,指甲缝里渗着血丝。
陆九渊正对着新铸的"破局"剑发呆,剑鞘上的刻痕被他摸得发烫。
老铁匠蹲在角落收拾工具,铜锤撞在铁砧上的动静很轻,像怕惊着什么。
谢卓颜盯着陆九渊泛青的下眼睑,喉结动了动,终究没把"三天后天尊会血洗七侠镇"的话问出口——他已经三天没合眼了,锻造这柄剑时吐的血还在衣襟上结着暗斑。
窗外忽然掠过一道白影。
谢卓颜睫毛颤了颤,装作擦桌子的模样绕到窗边,就见屋檐下倚着个穿月白锦袍的女子,发间金步摇垂着珍珠串,在雪光里晃出细碎的光。
是移花宫邀月宫主。
谢卓颜认得这身法——半年前陆九渊在扬州说书时,她曾见过这女人站在屋顶听《怜星传》,听至"姐妹反目"处,檐角冰棱都被她的杀气震碎了。
此刻邀月垂着眼看手中的绣花针,针尾串着缕金丝,不知在绣什么。
她的目光穿过窗纸,落在陆九渊握着剑鞘的手上。
谢卓颜能看见她眉峰微蹙,像是在感知什么——陆九渊的气息。
"小谢,帮我递块软布。"陆九渊突然出声。
谢卓颜转身时,窗外的白影已经不见了,只余雪地上一行浅浅的脚印,连雪都没压碎。
老铁匠收拾完工具,拍了拍陆九渊肩膀:"剑成了,人得歇。
我去同福客栈讨碗热粥,你俩可别再鼓捣炉子了。"他拎着铁钳出门,门帘掀起又落下,带进来的冷风里裹着马蹄声。
同福客栈的门被拍得山响时,佟湘玉正擦着柜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