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雄居的青砖地上还凝着晨露,红漆柱角的铜铃被穿堂风撞得轻响。
当鎏金虎头甲的身影跨过门槛时,整座茶楼的茶盏都颤了颤——赵雄披着重甲,腰间玄铁剑的流苏扫过门框,带起半片枯叶。
他身后跟着个青衫少年,正是武墨,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手指摩挲着腰间玉牌,那是太后亲赐的"免死令"。
"吕先生好雅兴。"赵雄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青铜,目光扫过台上的醒木,"昨日在醉仙楼说'将军夜枕断头剑',今日倒有闲情喝早茶?"
茶客们的呼吸声陡然轻了。
吕布正低头擦拭醒木,指腹在包浆的木纹上慢慢蹭过,闻言抬眼,眼角细纹里浮起三分笑:"赵将军大驾光临,这茶倒比往常香了。"他端起茶盏,青瓷映着他泛白的鬓角,"听闻将军要办'忠义宴',当真是人中醉仙,重情重义。"
"吕先生这顶高帽,赵某可戴不稳。"赵雄往前半步,玄铁剑"铮"地擦过桌沿,"听说先生要讲'白门楼'?
当年吕布殒命白门楼,可是被自己人捅了刀子。"他突然攥住吕布的茶盏,茶水泼在醒木上,"赵某倒想问问——这故事里,谁是吕布?
谁又是捅刀的?"
武墨倚着柱子笑出声,玉牌在腰间晃出清脆的响:"吕先生莫不是想把赵某写成白门楼的冤魂?"
吕布的手指在茶渍里轻轻画了道水痕,抬头时眼尾微挑:"白门楼的故事,明日辰时开讲。"他抹了把脸上的茶水,声音陡然清亮如击磬,"就叫《醉仙殒命白门楼》——将军这般人物,当得起'醉仙'二字。"
满座茶盏"当啷"坠地。
赵雄的手还按在桌上,指节泛白,嘴角的笑像被冻住,喉结动了动:"吕先生这是......"
"将军莫急。"吕布抄起醒木,"说书人讲究个'留扣',明日您来听,便知这'醉仙'是褒是贬。"他屈指一弹,醒木"啪"地拍在茶渍中央,水渍溅上赵雄的甲片,"只是这故事讲完......"他忽然压低声音,"怕将军连茶盏都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