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长江对峙暗流涌

长江水拍打着采石矶的礁石,浪花卷着碎冰撞在李孝逸的牛皮战靴上。

他站在江边的望楼里,手中攥着半卷被江水浸得发皱的军报,指节泛白——这已是本月第七封"渡江未果"的战报,每一张都被暗流掀翻的战船压出了折痕。

"将军!"亲兵的声音带着寒气撞进来,"水军都尉说,今日能泅过中流的弟兄,比昨日多了三个。"

李孝逸转身时,甲胄上的铁片刮过木栏,发出刺耳的声响。

楼下的训练场上,三百名士兵正抓着绳索在江里扑腾,冬衣吸饱了水,像铅块似的坠着他们的腰。

有个新兵呛了水,在浪里扑棱着胳膊喊"救命",立刻被持矛的校尉用矛杆戳回江中心:"老子当年在洱海练水战,浪头比这高两倍!"

李孝逸望着那新兵发紫的嘴唇,喉结动了动。

五日前他亲率二十艘楼船渡江,刚到江心就被暗流缠住船锚,三艘船直接撞碎在暗礁上,鲜血混着江水染红了半片江面。

武后的密旨还在怀里烧着:"若再迁延,军法从事。"他摸了摸腰间的虎符,想起昨夜做的梦——甘露殿里,武后把他的人头掷进青铜鹤炉,火星子溅在金缕衣上,烧出个焦黑的洞。

"传我的令。"他突然提高声音,震得望楼的木梁落了层灰,"从今日起,每日寅时三刻加练半柱香。

能在冰水里憋气半盏茶的,赏两贯钱;能扛着三十斤沙袋游到对岸的,升伍长。"

亲兵领命跑下楼,训练场上的呼喝声陡然拔高。

李孝逸望着江对岸若隐若现的旌旗,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栏杆——徐敬业那老匹夫,怕是正坐在石头城上看他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