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定在秋收后。阿禾开始准备嫁妆,可她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一屋子的蛊虫和那本《蛊经》。娘临终前说过,蛊婆的嫁妆不能是寻常的绫罗绸缎,得是能护着夫君的“活物”。
她先把金蚕蛊从陶罐里移出来,放进一个雕花的木盒里。金蚕蛊是蛊中之王,通体金黄,像条小蚕,却能解百毒。她又去山里采了七种毒草,炼成了一只“守宅蛊”,这蛊藏在宅院里,能驱蛇虫,还能察觉歹人。最后,她把《蛊经》里关于“解蛊”“护命”的章节抄下来,装订成一本小册子,放在木盒最底下。
婚前十天,阿禾去了趟镇东的药铺。药铺掌柜见了她,连忙摆手:“阿禾姑娘,我这小铺可不敢卖你东西……”
“我不是来买东西的。”阿禾从怀里摸出个布包,里面是二十两银子,“掌柜的,我要嫁人了,这银子您拿着,往后镇上谁要是中了邪、生了怪病,您让他们来找我,我分文不取。”
掌柜的愣住了,看着阿禾清澈的眼睛,突然想起十年前,他儿子得了急病,高烧不退,是阿禾悄悄在他家窗台上放了一包草药,儿子才好的。他接过银子,红了眼眶:“阿禾姑娘,是我以前糊涂,你是个好人。”
婚礼那天,青溪镇的人都来看热闹。阿禾穿着红嫁衣,头上盖着红盖头,由陈阿蛮牵着,一步步走向镇西的屠户家。有人在人群里嘀咕:“你看她那嫁衣,会不会藏了蛊?”可没人敢上前,因为陈阿蛮手里握着一把柴刀,眼神里满是护着人的狠劲。
拜堂时,阿禾的红盖头被风吹开一角,她看见陈阿蛮笑得露出两颗虎牙,心里暖烘烘的。夜里,陈阿蛮掀开她的盖头,看见她手里捧着那个雕花木盒,疑惑地问:“这是你的嫁妆?”
阿禾点点头,打开木盒,里面的金蚕蛊轻轻动了一下。陈阿蛮吓了一跳,却没往后退。阿禾笑着说:“别怕,这是金蚕蛊,能解百毒。还有这个守宅蛊,藏在院子里,能护着咱们家。最底下是我抄的《蛊经》,都是解蛊的法子,我怕……我怕哪天我不在了,你要是碰到蛊虫,能自己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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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阿蛮听完,把木盒合上,抱在怀里,又把阿禾搂进怀里:“傻姑娘,你不会不在的,咱们要一起活到老。再说了,有你在,我怕什么蛊虫?”
婚后的日子,阿禾依旧帮镇上人治病,却再也没人说她是“蛊婆”。有人家孩子长了水痘,她就送去一瓶“清痘蛊”,孩子当天就不发烧了;有人上山被毒蛇咬了,她去了一趟,用金蚕蛊的唾液敷在伤口上,人很快就醒了。陈阿蛮每天杀猪回来,都会给阿禾带块她爱吃的糖糕,有时还会陪她去山里采草药,帮她扛着竹篓,跟在她身后,像个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