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里的夜晚来得特别快。巴图决定放弃,准备往回走。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阵腥风扑面而来,他猛地回头,只见不远处的灌木丛后,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是熊!一头巨大的黑熊!
巴图头皮瞬间炸开,汗毛倒竖。他来不及多想,转身就跑。黑熊咆哮着追了上来,沉重的脚步声震得地面都在发抖。巴图在林子里没命地狂奔,树枝划得他满脸是血,他却感觉不到疼。他知道,被这头畜生追上,就死定了。
慌乱中,他被一根树根绊倒,重重地摔在地上。还没等他爬起来,黑熊巨大的身影就笼罩了他。他能闻到熊嘴里喷出的浓重腥气,能看到它锋利的爪子闪着寒光。完了,巴图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他闭着眼,等死。千钧一发之际,他下意识地偏了一下头。黑熊的巴掌带着风声拍下,没有拍中他的天灵盖,却狠狠地扫在了他的左耳上。
“嗷——”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巴图感觉自己的左耳朵像是被烙铁烫了一下,然后就是一阵撕裂般的疼。他顾不上别的,用尽全身力气翻滚到一边,连滚带爬地躲进了一个狭窄的石缝里。
黑熊在外面咆哮了许久,用爪子拼命地扒着石头,但石缝太窄,它进不来。最后,它似乎失去了耐心,悻悻地离开了。
巴图在石缝里缩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听到外面有了鸟叫,才敢爬出来。他浑身是伤,左耳更是血肉模糊,火辣辣地疼,已经听不见了。他一瘸一拐地往家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岩画走兽的耳朵没了,他的耳朵也没了。这绝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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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老婆孩子看到他这副模样,吓得魂飞魄散。请来郎中,清洗伤口,上了草药,包扎起来。郎中摇着头说:“命是保住了,但这只耳朵,怕是保不住了,以后就是个聋耳,还落下了这么难看的疤。”
巴图躺在床上,疼得睡不着。他脑子里反复出现岩画上那个缺了耳朵的缺口,和自己这只被撕裂的耳朵。他终于明白了,那岩画走兽不是什么死板的石头,它是有灵性的!它的伤,会应验在自己身上。它受了伤,自己就跟着遭殃。
“是我对它不够尽心。”巴图懊悔地想,“我只知道向它索取,却没想过要照顾它。”
伤还没好利索,巴图就挣扎着下了床。他找来一块柔软的羊皮,浸了清水,一瘸一拐地又来到了那面峭壁下。
他抬头看着岩画,那头异兽依然缺着耳朵,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孤单和残破。巴图心里一阵酸楚,就像看到自己受伤的孩子。他伸出颤抖的手,用湿羊皮,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岩画上异兽的身体。他擦得很慢,很认真,把积攒了千百年的尘土和苔藓一点点擦掉。他一边擦,一边低声说:“老伙计,对不住了,是我疏忽了你。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一定好好待你,天天来给你擦身子,让你干干净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