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雪娘子的冰弦

冬至那日,雪下得比往年还少。阿凛站在祠堂门口,听着孩子们的哭声——井里的水干到能看见底,阿梅家的羊啃光了最后一丛干草。他攥着村志的手青筋直跳,忽听得山路上传来铃铛响。

来的是个穿月白棉袍的女子,发间插着根骨笛,肩上背着个粗布口袋。"我叫云织,"她冲阿凛笑,眼角有粒朱砂痣,"从山下茶棚来的。"

"这时候谁还上山?"守祠堂的阿公嘀咕着,"莫不是来讨水喝的?"

云织没接话,径直走到雪娘子像前。她伸手摸了摸像脚的石座,又凑到像前闻了闻,忽然转头:"你们烧的不是草,是地脉的封条。"

祠堂里静得能听见雪落的声音。阿梅壮着胆子问:"封条?"

"这雪山底下有股热流,"云织解开布袋,取出块焦黑的石头,"像团烧红的炭。冰魄草烧起来有股清苦香,能压着那热流。你们烧了三十年草,热流就憋了三十年。"她指了指山坳的温泉,"去年牛被烫死,就是热流要冲出来了。"

"那雪娘子呢?"老村长扶着拐杖站起来,"雪娘子不管?"

云织笑了:"雪娘子就是这热流。它本是雪山的心跳,可你们年年烧草,它疼得睡不着,只能用少下雪提醒你们。"她从布袋里掏出把晒干的野菊,"要让它睡安稳,得用声音哄——像哄娃娃那样。"

"声音?"

"对,"云织把野菊分给众人,"你们唱《雪山谣》,调子要软,像春溪淌过石头。歌声震着山壁,能把热流慢慢引到地下。"

阿凛第一个唱起来。他小时候跟阿娘在灶房烧火,阿娘哄他睡觉时总哼这支曲子:"雪娘娘,白又白,揉碎云絮盖房梁......"起初只有他一个人唱,后来阿梅跟着哼,守祠堂的阿公咳嗽着加入,连老村长都用沙哑的嗓子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