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没错。"徐新秋嘴角微扬,笑意却未达眼底。他抬手轻点自己脸颊,指尖在夕阳下泛着玉般的光泽,"但阁下不以真面目示人,隐藏在面具之下,又何来享受当下呢?"
面具后的眼眸倏然眯成一线。剑客玄色衣袍在暮风中纹丝不动,仿佛整个人都化作了黄昏的一部分。她腰间悬着的长剑较寻常兵器长出三寸有余,乌木剑鞘上缠绕的暗红丝绳在残阳中泛着血光,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至少..."剑客的声音似从九幽传来,带着空谷回响般的颤音,"我不会潜入官员府邸窥人隐私。"她缓步向前,每一步都精准踏在徐新秋吐纳的间隙,靴底与青石板相触竟不闻半点声响。
当冰凉的剑鞘抵上心口时,徐新秋嗅到了铁锈与沉檀交织的诡异气息。剑客手腕轻转,三寸青锋铮然出鞘,寒芒如毒蛇吐信,倏忽间已贴上他跳动的喉结。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剑气..."剑客忽然欺身近前,吐息拂过徐新秋耳际,"怕是借了外力吧?"她故意将尾音拖得绵长,"比如...玄剑山庄几日前失窃的宝物..."
徐新秋慵懒的死鱼眼中精芒暴涨,目光如出鞘利剑直刺对方面具下的双眸。但这锋芒转瞬即逝,快得仿佛只是夕阳在眼中投下的错觉。
"阁下说笑呢?"徐新秋脖颈后仰,喉结在剑锋上擦出一道血线。殷红血珠顺着颈线滚落,在月白中衣领上洇开一朵妖冶红梅。
剑客指节发白,剑刃又陷进皮肉半分。徐新秋能感觉到冰凉的金属已经触到气管,只需轻轻一划便能叫他身首异处。但剑客终究没有动作,两人僵持间,唯有远处更夫的梆子声隐约可闻。
"得罪。"剑客突然收剑入鞘,抱拳行礼时腕间银铃叮当作响。不待徐新秋回应,她已转身踏入渐浓的暮色,衣袂翻飞如垂天之云。
"且慢——"徐新秋摸着颈间血痕,满腹疑惑。这局面转折太过突兀,他连佩剑都未及出鞘,对方却已飘然远去。
剑客倏然回首,面具在街角灯笼映照下泛着青灰死气。她一字一顿道:"栖霞山,论道台见。"话音未落,人已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巷弄深处,唯余铃音袅袅。
徐新秋望着空空如也的长街,忽然轻笑出声。他抹去颈间血迹,指尖在唇边轻轻一舔——铁腥味里,竟混着一丝熟悉的香薰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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