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砚的手指在那段河道图上轻轻敲击着,目光锐利。
孙茂督工、问题石料、重点抢修河段……这几个点连成了一条清晰的线。
“吴书吏。”
吴光明立刻上前:“大人有何吩咐?”
“你立刻带几个可靠的人,再去一趟工部架阁库。”
裴之砚指向图上那段河堤,“调阅元佑三年,所有关于这段河堤抢修的详细记录,尤其是戏份土质,一份都不能漏。
“若有阻拦,便说是本官核查旧案所需,一切按章程办事。”
“是,大人!”
吴光明领命,飞快出了公廨。
这一次调查的目标更加明确,也必然会更加敏感。
裴之砚重新坐回案后,目光再次落回案卷上。
他需要找到更多能将赵元仁与这批石料直接关联的证据。批准使用是一回事,但若能找到他明知道石料有问题却仍坚持使用的证据,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吴光明这一去,便是大半日。
临近申时,吴光明才脚步匆匆地回来,脸色不太好看,官袍的袖口还沾着些许灰尘。
“大人,”
“不顺利?”
吴光明脸上带着疲惫与愤懑:“架阁库的人倒是没有明着阻拦,只说年代久远,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卷宗,寻找需要时间。
“下官便带着人亲自进去翻找,明明记录在册的几分关键细分土质和无聊验收名目,却怎么也找不到。问及当值的书吏,他们要么推说可能被其他衙门借调未还,要么就含糊其辞。”
吴光明吐槽,“架阁库的那些人,就是这么管理档案的。连东西去了何处,都说不清楚,也无任何记录。”
“可有引起注意?”
“下属按您的吩咐,只说是例行核查,补充案卷。他们虽然拖延,但面上还过得去。”
“不过,现在外面已经有风声,知道我们现在在调查此案,约莫也能猜到一些,只是不知道我们具体需要什么罢了。”
裴之砚点点头。
的确如此。
吴光明又道,“不过,属下在翻找时,无意中听到两个老书吏在隔壁间抱怨,说是前几天也有人来调阅过元佑三年金水河西段的旧档,动静不小,还把几箱档案都搬去了度支司那边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