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潮间带训练

大都?大安阁?雷霆之怒

至元十六年七月初七,大暑。大都的暑气像团火,裹着飞檐斗拱间的铜铃碎响,扑进大安阁。忽必烈捏着陈谦亨的密报,指腹碾过 “海天君” 三字,案头羊脂玉笔洗突然炸裂 —— 那是晨起时八思巴赠的 “镇邪法器”。

“汉人果然靠不住!” 他抬脚踢翻紫檀木案几,《大元混一图》卷轴骨碌碌滚向金砖地,景德镇瓷盏碎成齑粉,其中一片扎进他绣着龙纹的靴底。阔里吉思扑通跪下,头盔上的鹰羽拂过陈谦亨的尸身 —— 那具尸体的手指还保持着握剑的姿势,指甲缝里嵌着琼州的细沙。

“陛下息怒……” 阔里吉思的声音被窗外惊雷劈碎。暴雨来得猝不及防,雨点砸在琉璃瓦上,像元军铁蹄碾碎党项人的陶罐。忽必烈盯着地图上朱崖洲的朱砂圈,忽然想起十年前征大理时,见过的黎族巫祝面具 —— 那面具上的眼睛,竟与密报中 “海天君手持雷光镜” 的描述分毫不差。

“脱脱帖木儿?” 他转身时,腰间的玉龙钩刮过金漆屏风,划出细长的痕迹,“那个在扬州城抱着波斯舞娘听曲的废物,能懂什么叫‘见机行事’?”

阔里吉思额头贴地,冷汗浸透重铠:“陛下,西域战象已过玉门关,雷州半岛的回回炮手 ——”

“战象?” 忽必烈突然笑了,笑声混着雨声,惊飞檐下避雨的麻雀,“让他们试试琼州的泥沼,看是象蹄快,还是汉人埋的‘震天雷’快。” 他抓起案头的水晶镇纸,砸向地图上的琼州海峡,镇纸碎裂声中,朱砂圈被溅成血点,“传旨:脱脱帖木儿若再败,就把他的头挂在雷州城头,用他的血喂鲨鱼。”

咸淳九年八月,退潮后的潮间带弥漫着咸腥的气息,灰黑色淤泥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周益踩着及膝的淤泥,看着士兵们在滩涂上跌跌撞撞地训练,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爆笑 —— 二牛又摔了个屁墩,庞大的身躯陷进淤泥里,像只翻了壳的海龟,手里的火铳却稳稳举在胸前,枪管还在对着远处的椰树靶。

“泥龟将军,起来晒壳啦!” 南宫云笑着扔过去一根藤条,二牛抓着藤条爬起来,浑身淤泥 “噗嗤噗嗤” 往下掉,露出腰间晃动的贝壳铃铛 —— 那是阿椰送的黎族护身符。

“笑啥笑!” 二牛甩着胳膊上的淤泥,“老子这叫‘泥地生根术’,元狗来了都拔不动!” 他晃了晃火铳,枪管上的防滑纹里还卡着贝壳碎片,“再说了,张老的浮力火铳台要是好用,老子至于摔成这样?”

“嘿,你个夯货!” 张老在礁石上敲了敲手里的椰子壳底座,“这玩意儿能漂起来就不错了,有本事你给老子造个铁壳的?” 他脚下的竹筏上堆着七八个椰子壳,每个壳上都缠着藤条,活像一群浮在水面的大乌龟。

燕红叶从水里钻出来,头发上挂着海带和贝壳,活像个海妖。她甩了甩头,水草 “哗啦” 一声甩在周益脸上:“头儿,试试这水下装弹法?” 不等周益反应,她突然拽住他的手腕,猛地往水里一拉。

“咕咚” 两声,两人在浑浊的海水中扑腾起来。周益呛了口咸水,好不容易站稳,看见燕红叶在水里笑出酒窝,水珠顺着她的下巴往下滴,衬得脸色比平时红润些。

“燕姑娘,你这是想谋杀主帅啊!” 南宫云在岸上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