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昆仑看着车厢内弥漫不散的毒烟,又看了看地上阿木的尸体,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走到秦烽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好狠的手段!好厉害的毒!秦兄弟,此地绝不可再留!必须立刻离开!”

秦烽点了点头。对方在暗,手段诡谲莫测,商队目标太大,留在这里就是活靶子。他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萨比尔等人:“清理掉痕迹,尸体连同那辆车…烧了。动作要快!” 毒烟和刺客的尸体都是隐患,必须彻底处理。

萨比尔看着阿木的尸体,虎目含泪,重重一拳砸在雪地上,溅起一片血沫。但他知道轻重,咬牙吼道:“都愣着干什么!听秦兄弟的!把阿木…和那辆车,烧了!快!”他亲自带人,强忍悲痛,用长矛将阿木的遗体挑回毒烟弥漫的车厢,又泼上火油,将几支燃烧的火把狠狠扔了进去!

“轰!”烈焰瞬间腾起,吞噬了车厢,也吞噬了里面的毒烟、尸体和所有可能的线索。火光冲天,映照着幸存者们惊惶未定的脸。

风雪依旧呼啸,仿佛要将这片刚刚经历血腥与毒瘴的土地彻底掩埋。商队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新集结,丢弃了部分笨重的、被烧毁的货物,伤员被简单安置,队伍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弥漫着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对未知袭击者的深深忌惮。没有人说话,只有牲口不安的喘息和车轮碾过积雪的吱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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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昆仑没有回到他那辆温暖的车舆,而是披着狐裘,与秦烽并肩走在队伍前列。萨比尔手持强弓,带着几名最精锐的护卫,警惕万分地扫视着风雪中的黑暗。

“影牙…火焰毒蛇标记…非金非木的黑箱…”康昆仑低声重复着刺客死前吐露的只言片语,眉头紧锁,“秦兄弟,你怎么看?那箱子…已经被你毁了。”

秦烽沉默地走着,风雪扑打在脸上,冰冷刺骨。左臂的伤处因为刚才的剧烈动作和寒冷,又开始隐隐作痛,但续骨膏似乎起了作用,疼痛尚在可忍受范围内。他脑海中飞速整合着信息。

“箱子是关键。”秦烽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清晰,“影牙的目标是毁掉或带走它。它出现在你的商队,绝非偶然。里面装的是硫磺硝石,是制造我引爆的那种…‘天雷’的原料。”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暂时用了“天雷”这个更容易被理解的称呼。

“原料?”康昆仑眼中精光一闪,“你的意思是…他们知道这东西的用处?甚至…知道如何制造‘天雷’?”这个推断让他心头寒意更甚。一个掌握着如此恐怖力量的隐秘组织?

“未必知道制造方法,但肯定知道其危险性。”秦烽分析道,“或者,他们本身就拥有类似的东西,不想让它落在别人手里。”他想起了西域鬼哭城那具枯骨,以及可能存在的其他“遗物”。

“至于影牙…”秦烽顿了顿,语气凝重,“组织严密,手段诡谲狠辣,远超寻常马匪或部族势力。那个刺客的身手和武器,都透着诡异,不像中原或常见胡族的路数。联络用死鸟…这种传递信息的方式,更偏向隐秘结社或…杀手组织。”

“杀手组织…”康昆仑咀嚼着这个词,脸色更加阴沉,“谁有这么大的手笔,能驱使如此狠辣的杀手,目标还指向那箱子…”他心中迅速闪过几个可能的仇家或竞争对手,但都无法完全吻合。那箱硫磺硝石,是他此次西域之行,从一个破落的波斯商人手中偶然购得,只因那箱子材质奇特,本想带回长安研究,没想到竟招来如此杀身之祸!

他猛地看向秦烽:“秦兄弟,你之前引爆那箱子…所用的手段…” 他的意思很明显,秦烽能利用原料制造“天雷”,是否意味着他也掌握着制造之法?这力量,是福是祸?

秦烽迎上康昆仑探究的目光,眼神坦然而深邃:“知其然,未必知其所以然。就像你会用刀,未必懂得如何炼铁锻钢。”他巧妙地避开了核心,但也暗示自己拥有应用的能力,而非制造的知识。“那东西,威力巨大,却也危险无比,稍有不慎,玉石俱焚。”

康昆仑深深看了秦烽一眼,没有再追问。有些界限,现在还不能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