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篮搁在门槛上,水珠顺着篮沿往下淌,湿了一小片地。那人站在门口,袖口卷到肘间,露出一截粗壮的手臂。
我盯着那篮子,没动。
林婶喘得厉害,手指还死死捏着桌角的破布片,指节泛白。她嘴唇抖了两下,才挤出话:“这人……是李商人府上的老厨娘,今早偷偷翻墙出来的。”
老厨娘把篮子往里推了推,低声道:“东家被拘在厅里,差役守着门,不让见外客。这是他昨夜塞给我的,说若还能出门,就送到您这儿来。”
我起身走近,掀开盖在篮上的油纸。底下压着一只青陶罐,封口用蜡严实封住,侧面刻着一道短横纹——是我们早前约定的“紧急”标记。
指尖触到罐身,凉意渗上来。
我抬眼看向老厨娘:“他有没有说,是什么衙门的人?”
“腰牌没见过,但领头的那个穿皂靴,左脚跛,说话带北地口音。”她抹了把脸,“他们问的全是学堂讲师的名字、种苗出货批次,还有……系统终端的事。”
心口猛地一沉。
他们已经开始追查技术源头了。
顾柏舟这时从外面回来,沾了露水的草鞋在门外脱下,脚步很轻。他站到我身边,声音压着:“西边田埂没人,但老槐树底下有新土翻过的痕迹,像是刚埋过东西。”
我点头,转身把陶罐放在桌上,取刀撬开封蜡。打开的一瞬,一股淡淡的墨香散出来。里面不是信,而是一叠薄纸,最上面那页写着三行字:
> 春耕三问,何以破寒?
> 灵泉润根,心诚则通。
> 后两句为真,前一句已变。
笔迹是李商人的,但墨色深浅不一,像是仓促写就。
我闭了闭眼。
暗语对上了。他还守着底线。
可“前一句已变”是什么意思?
我抽出系统终端,调出刚才发送的那条消息记录。发送成功,无拦截。说明对方没有切断通讯链路,甚至可能故意留着这条线,想顺藤摸瓜。
他们不怕我们联系。
因为他们笃定李商人已经说不出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