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头忽然重重放下碗:“你们说这些,我听着……心里不是滋味。”
所有人都静下来。
“我干了一辈子农活,被人叫‘老粗’‘泥腿子’,连儿子都说我没出息。”他盯着手上的茧,“可今天一听,原来我称的每一斤米,记的每一笔账,都有人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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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眼眶发红:“我这辈子,没干过啥光鲜事。可要是非说一件让我自己不后悔的——那就是从没往米里掺过一粒沙。”
掌声忽然响起来,由稀疏到热烈。
我拿起一张包装纸,举高了些:“你们知道吗?城里客人收到米,特意问这花瓣印是谁画的。我说,是一个个认真活着的人一起画下的。”
我环视众人:“没有你们一袋袋称、一笔笔记、一夜夜守,哪来的‘悦耕记’?你们做的不是苦活,是让人吃得安心、活得有尊严的事。”
没人说话。夕阳洒在桌上,映着残羹冷炙,也映着一张张泛红的脸。
孩子们绕着桌子跑,大人举起碗碰在一起,笑声混着话语,在院子里飘荡。
散席后,没人急着走。老李头和周大林坐在一块石头上,低声说着什么;林婶拉着几个媳妇教她们缝补米袋的针法;顾柏舟蹲在地上,正被一群孩子围着,教他们念那句顺口溜。
我站在棚前,看着这一切。
顾柏舟走过来,递给我一碗温水。“你说对了。”他轻声说,“他们愿意说了。”
我接过碗,指尖碰到他的手,暖的。
周大林走过来,手里拿着几只空碗。“我顺路送林婶回家,顺便把这些洗了。”
他说话自然,像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我点头,目光落在他腰间——那里别着那本翻旧的《职责细则》,封皮已经磨出了毛边。
顾柏舟忽然笑了:“你瞧,他们现在走在一起,不像帮工,倒像一家人。”
我还没答话,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周大林猛地抬头,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