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把纸页吹得哗啦响,我伸手压住边角。陈砚留下的调研清单摊在石桌上,墨迹未干,条目密密麻麻。
顾柏舟从田埂回来,脚上沾着湿泥,在门槛外跺了两下才进来。他站到桌边,低头看那些字,“你真打算做下去?”
“不只是做。”我说,“是要做成。”
他没说话,只盯着“可视化流程”那一条看了很久。
我翻开系统界面,调出热力图和访谈记录。镇上几家餐馆的菜单、定价、客流时间都标了红点。我把三类人圈出来:一家三口常来的中年夫妇,爱拍照的年轻人,还有专门打听食材来源的老客人。
“他们要的不一样。”我说,“有人图干净,有人图新鲜,有人就想知道自己吃的菜是从哪块地里长出来的。”
顾柏舟皱眉,“那就做三种饭?”
“对。”我说,“基础款用普通菜地,价格压低,主打看得见洗菜切菜;标准款进采摘园,自己动手摘,厨房敞开做;尊享款直接安排在田头摆席,从杀鸡到上桌不超过一个时辰。”
他愣了一下,“这得多少人手?”
“现在不动大队伍。”我说,“先试三桌。基础款请老客户带家人来,标准款找愿意写反馈的年轻人,尊享款留给最关心食材的几位主顾。”
陈砚这时走进院子,手里抱着本子。他听见最后一句,立刻翻到空白页开始记。
“套餐分级定了。”我指着屏幕,“系统模拟过,初次体验的人最怕看不见过程。只要让他们亲眼看着菜从地里拔出来、洗干净、炒熟,信任就能立住。”
陈砚抬头,“那推广呢?光靠请人来吃,传得慢。”
“不靠嘴说。”我说,“靠画面。”
我打开社交互动平台,翻出几个外地用户的案例。有人拍一日农活做成短片,有人每天发三张饭菜照片,配上种植日记。流量最高的那条,是杀鸡前让客人摸鸡冠、看喂料全过程。
“我们也拍。”我说,“不演,不剪假镜头。就拍真实的一天:几点开园,谁负责采收,灶台怎么消毒,连洗菜水换几次都录下来。”
顾柏舟皱眉,“谁来看这个?”
“会看的人自然会停下。”我说,“我们不撒网,只找对味的人。我已经查过,镇上有两个常写乡居生活的妇人,她们每月都有帖子被人传阅。还有一个教绣活的师傅,她的学生遍布三县。”
陈砚眼睛亮了,“您是想请她们来当第一拨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