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本子上记下修改建议,抬头问我:“有备用电源吗?”
“有。”我指了指角落的黑色箱子,“系统配的。”
晚上八点,我们把备用电源接入主线路。调整完供电顺序后,通风窗终于正常响应。湿气慢慢排出去,棚内空气变得清爽。
我坐在小凳上翻运行记录。顾柏舟递来一碗粥,我没接,让他放桌上。
“第一批秧苗还能救吗?”我问陈技术员。
他刚测完一组数据:“受热不均的那几床,根系有点受损,但不算严重。后面控制稳了,应该能补回来。”
我点点头,把记录本翻到下一页。
“明天开始,每两小时巡一次棚。”我说,“所有人轮班,发现问题立刻报。”
顾柏舟说:“我去安排人。”
陈技术员忽然开口:“你们这个系统……平时都这么调?”
“遇到问题就改。”我说,“没有现成的路,只能一步步试。”
他沉默了一会儿,走到控制台前,把手里的笔放在操作面板上。
“我明天不走了。”他说,“再留三天,把参数全调一遍。你们这儿的情况,和我们那边不一样,得重新设阈值。”
我抬头看他。
“夜间降温太快,白天升温太猛。”他指着曲线图,“原来的恒温模式肯定不行。改成区间浮动,上限二十五,下限十八,怎么样?”
“可以。”我说,“我让系统同步更新。”
他又说:“还有灌溉频率。现在是定时喷雾,但你们用的是暖泉,水温比常温高两度。连续喷容易烫根。改成感应式,土壤湿度低于六十才启动,更安全。”
我打开系统设置,把新参数输进去。
“加上这条。”我说,“明天试运行。”
夜里十一点,棚内终于安静下来。所有设备运行两小时无异常。温度、湿度、通风全部在标范围内。
我脱下外套搭在肩上,手沾了泥,没去擦脸。顾柏舟站在我身后,一直没走。
“你去睡吧。”我说。
“等你一起。”他说。
陈技术员在门口站了很久,回头看了眼棚内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