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娘手指在被面上蜷了蜷,唇角弯起的弧度像一柄钝刀,虽然拉扯的很疼,但晚娘还是想对宁清洛笑。
“无碍,我口味向来很淡。”
晚娘的目光在房中流转半圈,除了丫环跟宁清洛,再屋其他人,最终落在紧闭的雕花门扉上。
“夫君人呢?”
宁清洛的指尖在药碗上轻轻一叩,将空碗往案几上一搁。
"父亲跟广平王去找母亲问责了。"
晚娘的身子微微前倾,鬓角一缕散落的青丝垂在腮边,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眼眶泛起一层薄红,怔楞间,一滴泪珠已经滑落,在锦被上洇开一道深色的痕迹。
“问责又能怎样,吵上一架闹上一场,王爷发发脾气,也就那样了……”
晚娘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声叹息,转头看向窗户,窗外阳光正好,却暖不过她此刻苦涩的心。
宁尚书又不会把宁夫人休了,最多也就是敲山震虎,能让宁夫人老实一阵。
“母亲有错,也毕竟是当家主母,若真的惩戒过重,被谢家知道了来闹的人尽皆知,丢的是宁家的脸面。”宁清洛看晚娘满脸难过,宽解道:“小娘以前也是高门大户家的嫡女,定是知道家族颜面对一个家主来说是多么重要,这是男子需要用生命维护的东西,父亲身为宁家家主,又位极人臣……”
“我不想听这些。”晚娘打断,声音忽然变得极轻,指尖掐进锦被的暗纹里,像是要抓住什么,抬眸时眼里泛着微光。“我只想知道,你还会被送去女德司吗?”
宁清洛静了一瞬,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袖口,那里曾经有一道曾被戒尺打过的痕迹。
窗外树影婆娑,秋风卷着落叶沙沙作响,仿佛低低的恸哭。宁清洛明显感觉出,晚娘真的除了她会不会去女德司的事情,再也不在意其他。
原本她还以为晚娘借着她要被送去女德司的由头闹上这一通,是想让宁尚书重责宁夫人甚至幻想宁尚书能跟宁夫人和离。
但好像不是的,这并不是什么一石二鸟之计。
晚娘不是个想不明白心存侥幸抱有幻想的女人,所以……仅仅是为了她而已。
竟然只是这样。
宁清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晚娘见宁清洛迟迟未发言语,关切道:“清儿在想什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