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的,"哲别用箭杆挑起他的下巴,"是让所有人听见蒙古铁蹄的声音就发抖。"他的箭囊里露出半支狼首箭,箭尖还沾着米哈伊尔副将的脑浆,在荧光涂料的映衬下泛着幽绿的光。

第三节:神射手的凡人之躯(阿尔泰山麓)

归程的队伍沉默如铁流。哲别裹着缴获的罗斯貂皮大衣,却挡不住从骨髓里渗出的寒意。他的青骓马越来越慢,掌心抚过马鬃时沾着的不再是尘土,而是混着血丝的泡沫。

"还记得第一次见大汉吗?"速不台的声音从铁面具后传来,带着罕见的柔和,"你用这支箭射落了他头顶的海东青。"他抬手轻拍哲别腰间的箭囊,里面的狼首箭只剩一支,尾羽上的狼毛已磨得稀疏。

哲别笑了,咳出的血沫溅在貂皮上,像朵盛开的狼毒花。七年前的场景突然清晰:铁木真站在斡难河边,头发纠结着水草,后颈的刀伤还在渗血,却在看见他的箭时露出笑意。"箭神..."他喃喃自语,"神也会累的。"

阿尔泰山的雪冠近在眼前时,哲别忽然勒住缰绳。铁木真的白银战车停在山脚,车厢里飘出的不是檀香,而是浓重的血腥气——那是为重伤的怯薛军准备的止血药。

"让我试试。"哲别挣扎着下马,却在触地时险些摔倒。速不台连忙扶住他,铁手套触到肩胛骨间的伤口,黏腻的血渍已经浸透了铠甲。那是三天前,他为救自己挡下的罗斯重骑兵的钉头锤。

断箭祭山的宿命仪式

哲别抬起头,望向山巅的雪冠。那里的积雪终年不化,像极了他第一次见到铁木真时,对方眼中跳动的永恒火焰。他伸手去摸箭囊,却发现只剩下最后一支狼首箭——那是用他第一次猎杀的草原狼的骨头磨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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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张弓。"他对速不台说。

铁面具后的眼睛闪过痛楚,速不台却没有开口。他单膝跪地,用自己的肩膀做弓架,双手握住哲别的手腕,帮他拉开那把陪伴了二十年的角弓。弓弦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像极了斡难河冰面裂开的声响。

箭离弦的瞬间,哲别看见阳光穿过箭杆的裂纹,在雪地上投下狼首形状的阴影。箭杆在半空折断,一半坠入山涧,一半插在雪地里,尾羽上的狼毛随风飘落,像极了他逐渐消散的生命。

"就葬在这儿吧。"哲别指着断箭坠落的方向,那里的雪地上有个天然的凹痕,形似张开的狼口,"让我的箭永远守着草原的西大门。"

狼首旗的血色传承(葬礼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