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汗庭的议事大殿?”省厅专家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林建军蹲在岸边清洗一块陶片,陶片内侧用波斯文写着“真主至大”,外侧却刻着蒙古秘史里记载的“苍狼白鹿”图腾。三十年前,他在鄂兰河上游见过类似的陶片,当时以为是商旅遗落,现在才惊觉:这河道里埋着的,可能是整个帝国的记忆碎片。
“爸,快看这个!”小满的尖叫划破夜空。水下机器人传回的画面里,木梁底部刻着两行文字:回鹘式蒙古文的“铁木真”,旁边是叙利亚文的“耶稣之子”。考古队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河水撞击岩石的声响。林建军想起在蒙古国档案馆见过的《出使蒙古记》手稿,法国传教士鲁布鲁克曾记载:汗庭的祭坛上同时摆放着十字架、佛经和萨满神偶,而此刻,这行刻字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被时光锁住的真相。
凌晨四点,北京发来紧急通知:“鄂兰河区域卫星信号异常,所有设备改用北斗加密频道。”林小满看着手机上突然消失的直播弹幕,想起VR游戏里那个隐藏任务——玩家必须在鄂兰河找到刻着双语的骨片,才能解锁“普世汗庭”的剧情。而现实中,他们刚刚在河床里挖到半枚相似的骨片,正面是占卜的裂纹,背面用畏兀儿文刻着《圣经》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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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利亚的飞机降落在海拉尔机场时,鄂兰河正经历三十年不遇的凌汛。他跟着勘探队走进临时搭建的科考站,一眼就看到展台上的金冠——十字形的冠顶嵌着波斯蓝宝石,冠檐用汉文刻着“天命所归”,而内衬的丝绸上,用叙利亚文绣着《马太福音》的章节。
“碳十四检测显示是1227年左右。”林建军递过报告,手指点着金冠内侧的一处暗纹,“这里原本应该有蒙古的火焰纹,但被改成了基督教的圣枝图案。”伊利亚想起祖父日记里的一段话:“1942年冬,在鄂兰河冰面下发现过类似金器,可惜被德军炸毁了。”他从背包里掏出泛黄的照片——模糊的影像中,一个戴十字架的蒙古贵族浮雕若隐若现。
“教授,河床又冲出来东西!”勘探队员抱着个铁箱冲进帐篷。箱里是堆锈蚀的马具,其中一副缰绳上同时挂着伊斯兰教的太斯比哈念珠和汉地的铜铃铛。伊利亚戴上手套拿起念珠,珠子缝隙里掉出片碎纸,上面用八思巴文写着:“以长生天之名,善待基督徒工匠。”这让他想起剑桥大学的基因研究——那些携带铁木真基因的后裔中,有17%同时拥有欧洲线粒体DNA,而鄂兰河流域的牧民,至今保留着用十字架装饰蒙古包的习俗。
黄昏时分,伊利亚独自走到新河道边。夕阳把河水染成血色,正如传说中铁木真出生时染红斡难河的凝血。他忽然理解了为什么成吉思汗的陵寝至今未被发现——或许这位征服者早就明白,真正的遗产不在陵墓里,而在鄂兰河这样的河流中:它裹挟着不同文明的碎片,在改道与泛滥中不断重构历史的河床。
林小满的手机突然震动,是《苍狼纪元》的游戏官方推送:“恭喜玩家‘草原狼’解锁隐藏剧情——鄂兰河的秘密。”她盯着屏幕上虚拟的鄂兰河场景,游戏角色正从河底捞出一枚刻着双语的印章,而现实中,考古队刚刚在木梁下发现了几乎相同的实物:一面是八思巴文“宣政院印”,另一面是梵文的六字真言。
“游戏策划怎么知道这些细节?”她把平板递给父亲。林建军放大游戏里的印章特写,突然愣住——印章边缘的云纹,和三十年前他在鄂兰河上游捡到的陶罐纹饰完全一致。那时他以为是巧合,直到AI从数万件文物中提取出规律:蒙古帝国的官印系统,就像鄂兰河的水系,表面是统一的形制,暗流里却涌动着不同文明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