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
虚弱却饱含愤怒的咆哮,从丹墀上传来。
李渊在陆修静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站起身。
他指着李建成,气得浑身发抖。
“你的剑,竟敢对准朕的子民?”
“他们!是挖出水来,救护长安城的功臣!”
“怎么,你是不是想连朕也一并砍了?!”
李建成如遭雷击。
脸色煞白,握剑的手剧烈颤抖。
“护国安邦,乾坤鼎定——!”
御林军的呼喝声由远及近。
甲胄鲜明,如潮水般涌入广场,迅速接管防务,将不知所措的长林军团团围住。
李建成阵脚大乱。
在父皇冰冷的注视下,惝恍下跪。
李渊有气无力,也不愿深究,斥责几句,着他撤军,狼狈退回东宫。
一场血腥的冲突,消弭于无形。
然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
当夜,长安城中,一种诡异的病症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先是高烧。
烧得人浑身滚烫,神志不清。
随即是腹泻、脱水、脱力。
四肢百骸像被抽筋伐髓,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恐慌,比热浪更惊悚。
迅速席卷了整座城市。
人们很快发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规律。
所有发病者,无一例外,全是祈雨擂台那天,帮助秦王,参与挖井、或是饮用了那救命井水的百姓和兵士。
而那些因为不信任人力、固守家中,虔诚向神佛祈祷的人家,竟安然无恙,无一人染病。
短短三五天,舆论彻底逆转。
“井水有毒!是秦王挖出了地下的毒龙!”
“胡说!这是报应!人怎么可能胜天?”
“这是触怒了神佛,降下诅咒!”
“我就说吧,光打雷不下雨,那是老天爷在警告!秦王偏要逆天行事,这下好了,把我们所有人都害了!”
流言如荒原野草,在绝望与恐惧的浇灌下,疯狂滋长,很快弥漫过长安的每一个角落。
佛、道两家立刻抓住了这个天赐良机。
法琳大和尚与王远知真人迅速在城中各处设下法坛。
一个广施“符水”。
另一个“诵经度化”还赠送辟邪念珠。
两派稍有的默契,异口同声,公然宣称,此乃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