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秘境的尽头,混沌虚空仿若无尽的幽邃魔渊,浓稠的黑暗似有实质,以一种近乎凝滞的状态弥漫开来,每一丝黑暗中都裹挟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神秘气息,似有无数双隐匿于黑暗的眼睛在窥视着一切。踏入这片混沌核心,只见三生石悬浮半空,它宛如一座从远古岁月尘封至今的巍峨丰碑,历经了无数个纪元的洗礼,周身散发着幽微且诡谲的光芒。石面之上,金色的命星轨迹如灵动仙蛇,蜿蜒盘绕、交错纵横,这些轨迹并非随意而成,每一道纹路皆镌刻着古老晦涩的天道契约咒文。符文闪烁间,咒文仿若有了生命,似有低沉的呢喃自石中传来,那声音穿透层层时空,诉说着往昔那些被岁月尘封、不可言说的隐秘,仿佛在警示着所有妄图窥探其中奥秘之人,此处隐藏着足以颠覆天地秩序的力量 。
叶渊紧紧攥着苏寒的手,怀着忐忑与未知,缓缓触碰三生石的石面。转瞬之间,他的识海似遭万钧重锤猛击,轰然炸响,无数记忆碎片如汹涌浪潮般疯狂涌入。一幅古老且震撼的画面在他脑海中徐徐展开:三万年前,冰莲剑主身姿决绝,周身萦绕着彻骨冰寒之气,仿佛世间万物皆能被其冻结。她的命星高悬于浩瀚苍穹,光芒夺目却又透着无尽哀伤。只见她双手发力,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然,将自己的命星生生掰成两半。其中半颗闪烁着清冷银光的命星,在她的操控下,缓缓嵌入建木灵韵转世的命盘之中。就在嵌入的刹那,天地间似有一声若有若无的悲恸叹息,仿若来自九幽的呜咽,预示着一段漫长而无奈的宿命轮回就此拉开帷幕。
“这便是青帝所言的天道契约。” 苏寒的声音幽幽响起,带着不属于她这一世的沧桑与深沉,仿佛穿越了无数时空的阻隔。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石面上那一道道斑驳的裂痕,每一道裂痕都似岁月的狰狞伤疤,承载着厚重且沉痛的历史。“每一世,我都会沦为剑侍,以冰魄本源修补你的建木灵韵,直至本源枯竭、魂飞魄散。” 她说话间,发梢又悄然添了几分银白,逆熵瞳中残留的血迹尚未干涸,殷红刺目,宛如一朵盛开在眼角的血色残花。而就在她触碰石面的瞬间,眉心处陡然浮现出与三生石相同的锁链纹路,那纹路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如同一条无形却坚韧的绳索,将她与这神秘契约紧紧捆绑。
叶渊目光骤变,刹那间仿若被一层寒霜笼罩,周身气息都为之凝滞。他运转全身灵力,双眸绽射出锐利如鹰隼般的光芒,穿透那仿若实质化的混沌虚空,直直看向苏寒的命星所在。只见苏寒的命星,此刻犹如被恶魔觊觎的稀世珍宝,周围缠绕着十二道极为粗壮的金色锁链。这些锁链散发着冰冷刺骨的光泽,仿若由万古寒铁铸就,每一道都透着令人胆寒的森冷气息。仔细看去,锁链之上 “献祭”“轮回”“剑侍” 等天道咒文清晰可辨,咒文闪烁着幽冷的、仿若来自九幽地狱的光芒,每一道符文都散发着一股源自天道、不容置疑且无法抗拒的威严,似在宣告着某种既定的、不可更改的命运。
叶渊又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命盘中央,只见那建木虚影扎根于命盘深处,其根系仿若从深渊爬出的贪婪恶魔触手,扭曲蜿蜒,正肆无忌惮地伸向苏寒的命星。苏寒的命星散发出纯净而珍贵的银光,那是冰魄剑主历经无数岁月,在一次次与天地法则抗争、与强敌厮杀中凝练的本源之力,每一丝银光都蕴含着难以估量的能量与奥秘。然而,此刻在这无情且霸道的天道契约束缚下,苏寒命星的银光如沙漏中不断流逝的细沙,源源不断地被建木虚影的根系掠夺,每一丝银光的消逝,都似在诉说着苏寒遭受的不公与苦难。
“原来,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转世重逢……” 叶渊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带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与震惊,仿佛被命运的巨手无情地玩弄,五脏六腑都被搅得生疼。他的眼眸中,往日的坚定与神采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迷茫与绝望。“从第一次在玄阴宗相遇开始,你的每一次靠近,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关怀,竟然都是天道契约的强制执行。”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灵泉修炼之时,苏寒本能地为他护道,那关切的眼神曾如春日暖阳,温暖了他的心,让他在艰苦的修炼岁月中感受到了丝丝温情;还有星轨殿破阵之际,两人并肩作战,灵力交缠,配合得默契无间,那些瞬间,他曾以为是命运的眷顾,是他们之间独特的缘分,是上天安排的命定羁绊。可如今才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刻在命格中的既定程序,是天道契约无情操控下的傀儡戏,自己就像提线木偶,被看不见的丝线摆弄,可笑至极。
苏寒毫无征兆地猛然喷出一口鲜血,那殷红的鲜血裹挟着她的元气,在空中瞬间崩散,化作一片浓稠的血雾。血雾弥漫开来,在三生石散发的诡异光辉映照下,折射出妖冶惊悚的色彩,仿佛为周遭空间蒙上了一层不祥的薄纱。此刻,她手中的冰莲剑体在这神秘光辉的笼罩下,剔透如琉璃,毫无瑕疵。剑身内部脉络纵横交错,仿若人体错综复杂的血管,不仅清晰可见,还在微微跳动,每一次律动都伴随着苏寒的痛苦,仿佛在为其主人的挣扎而哀鸣。她后颈的冰晶莲花印记,原本温润晶莹,此刻却剧烈地闪烁起来,光芒忽明忽暗,与石面上的金色锁链产生了强烈的共振。那些锁链犹如一条条张牙舞爪、贪婪无度的吸血水蛭,散发着诡异的光泽,死死吸附在她高悬于天际的命星之上。锁链不断扭动,疯狂地吞噬着她的生命力,苏寒的脸色愈发苍白如纸,毫无血色,身体也开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纤细的身躯在风中瑟缩,仿佛寒风中飘零的残叶,脆弱得不堪一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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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渊,你看三生石的裂痕。” 苏寒强忍着身体里翻江倒海般的剧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艰难地开口说道。此刻的她,面色惨白如纸,冷汗如豆粒般从额头不断滚落,打湿了鬓边的发丝。她的声音微弱,却似寒夜中倔强燃烧的孤星,透着一股无论如何都无法被磨灭的坚韧不拔的意志,直直地指向那三生石上一道道仿若狰狞伤疤、触目惊心的裂痕。“三万年前,天地规则无情,我被选定为献祭之人,即将迎来那残酷至极、无法反抗的命运。我满心不甘,灵魂深处的倔强驱使我,凭借逆熵瞳那逆天改命的神秘力量,不惜一切代价强行改写命格。我在黑暗中独自抗争,与那既定的、仿若泰山压顶般的命运殊死搏斗。” 苏寒微微闭上双眼,长睫轻颤,再度睁开时,眼神中闪过一丝追忆,仿若瞬间被拉回到那段满是挣扎与绝望的黑暗过往。那时的她,像是在无尽地狱的边缘独自徘徊,四周皆是浓稠如墨的黑暗,每一步都走得艰难无比,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
石面上,那象征着冰莲剑主苏寒的命星,此刻犹如遭受了天崩地裂般的重创,破碎得惨不忍睹。细密的裂痕犹如狰狞的蛛网,肆意蔓延在命星之上,从其中渗出的,并非往昔那璀璨夺目、仿若希望之光的星光,而是散发着令人胆寒气息的黑色熵增之力。这黑色力量仿若来自九幽地狱的汹涌洪流,带着无尽的腐朽与毁灭之意,以一种不容阻挡之势,疯狂地扩散、蔓延开来。所经之处,周围的空间都好似被这股黑暗力量扭曲、吞噬,原本宁静祥和的氛围瞬间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叶渊望着眼前这惊人的一幕,大脑飞速运转,诸多线索在脑海中疯狂交织、碰撞,终于,他如遭雷击,恍然大悟。刹那间,他明白了归墟秘境那诡异的熵增之力,为何单单对苏寒而言,犹如高悬头顶、随时会落下的夺命利刃,格外致命。原来,苏寒骨子里那股不屈的倔强,她每一次奋起反抗命运不公的举动,每一次在绝境中试图挣脱命运枷锁、重获自由的挣扎,都会如同触发了某种可怕的禁忌一般,引发命星更深层次的崩解。而命星的崩解,无疑是为那黑色熵增之力打开了更为广阔的肆虐通道,使其能够以更快的速度、更强的力度,对苏寒的身心发起全面侵蚀。如此恶性循环之下,苏寒在这残酷的命运漩涡之中,越陷越深,一步步朝着那万劫不复的深渊滑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黑手,死死拖向无尽的黑暗。
“让我完成契约吧。” 苏寒猛地伸出手,紧紧抓住叶渊的手,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缓缓按在自己的心口。
她的眼神里,决绝与温柔相互交织,决绝得好似义无反顾奔赴战场、视死如归的无畏勇士,每一丝目光都透着坚定;温柔得又如同春日里拂过大地、唤醒万物的微风,带着暖人的温度。“建木神树想要重生,冰魄本源是唯一的希望,除此别无他法。而我……” 苏寒顿了顿,眼中泛起一丝复杂的神色,“从最初诞生的那一刻起,我本就是为了这一刻而存在的剑灵,这是我的使命。” 她的目光逐渐迷离,眼中如走马灯般闪过冰莲剑主的记忆碎片。在漫长岁月里无数个轮回之中,场景总是惊人地相似,她都曾以同样决然又温柔的姿态,微笑着将剑直直刺入心口。一时间,鲜红的血液汩汩流淌,洇红了衣衫,她强撑着意识,看着转世的叶渊一次次接过带血的建木断枝。那惨烈又重复的画面,如同附骨之疽,在她的记忆里不断循环播放,深深烙印,成了她穷极无数轮回都无法摆脱的宿命诅咒,如今,不过是宿命再次轮转罢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娟的身影陡然模糊,犹如暗夜中的鬼魅,以一种近乎瞬移的速度疾掠至苏寒身畔。她的动作快如闪电,令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旋即伸出手,稳稳地按住苏寒的肩膀。刹那间,她一直贴身佩戴的九尾玉坠像是被注入了磅礴的力量,猛地爆发出刺目的银光。那银光仿若一道凌厉无匹的闪电,瞬间撕开了浓稠如墨的混沌虚空,强烈的光芒如汹涌潮水,刹那间将整个混沌空间照得亮如白昼。在这近乎刺眼的耀眼光芒之中,奇异的变化在苏娟身上悄然发生。她那原本灵动竖起的狐耳,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抹去,一点点隐没在她的发间。
与此同时,她光洁的额间,逐渐浮现出与苏寒一模一样的冰晶印记。那印记幽蓝深邃,散发着柔和且神秘的蓝光,光晕流转间,透着一种超脱尘世的圣洁气息,仿佛携带着上古的神秘力量,于这混沌之中,显得愈发庄重而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