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凑到卖野菜的张老头跟前:“张大爷,今天……有鱼吗?”
张老头抬起一张刻满沟壑、眼神浑浊的脸,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声音嘶哑:“河……封了……薄冰……老李头……探路……掉冰窟窿里了……鱼……没咧……”
封河?冰窟窿?
一股寒意从林闲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不是恐惧,而是计划被打断的错愕和强烈的失望!没鱼?那他的鱼汤计划泡汤了!王二愣的期望……
果然,身边的王二愣呼吸猛地急促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野兽被夺食般的不甘低吼!庞大如山的身躯因为极度失望而微微颤抖,脸上的“龟壳面膜”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林闲心头警铃大作!这傻狍子情绪不稳要坏事!
“二愣哥!有粮!”他立刻转头,声音拔高,用力拍了拍王二愣那如同岩石般的手臂,然后指向前方——卖烤红薯的炉子正冒着热腾腾的白气!焦甜的香气像钩子一样刺破寒雾!“焦的!甜的!管饱!管够!吃那个!” 林闲直接祭出了“管够”大杀器!
“甜……焦……管够?” 王二愣即将爆发的狂躁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对甜食碳水的原始渴望硬生生压了下去!他咽了口巨大的唾沫(口水喷溅),注意力成功被转移,如同锁定目标的雷达,直勾勾地钉在了烤红薯的炉子上!
“对!管够!”林闲松了口气,立刻拉着王二愣奔向烤红薯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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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十!不!十五个!”林闲掏出五个铜板,豪气地点了一大堆!看着摊主用破草纸给他包起一大捧热腾腾、滚烫香喷喷的烤红薯,沉甸甸的幸福感伴随着花钱如流水的肉痛感油然而生。
怀里抱着热乎乎的一包烤红薯,林闲拉着眼睛冒绿光的王二愣,正准备打道回府。
余光瞥见村口最冷清的角落,平时没几个人光顾的位置,今天多了个新的身影。
那是个穿着洗得发白、打着补丁棉袍子的老者,袍子的质地比村民们稍好一点,只是磨损严重,袖口和下摆都沾着些干涸的青褐色泥点。老者花白胡子上还挂着点晨雾凝结的白霜。他缩着脖子,蹲在地上,面前摊开一块褪色的蓝布。蓝布上只放着一件东西:一支半尺长的旧毛笔。
笔杆是普通的青竹,早已磨得油光发亮,笔毫散乱,锋秃毛糙,显然用了很久,残破不堪,笔杆上还有几道像是被刀砍的痕迹(可能是劈柴误伤?)。
林闲下意识就想走开。毛笔?他要这玩意儿干嘛?擦屁股都嫌硬!
但那老者或许是冻坏了,或许是看出了林闲是生面孔(冤大头?),竟然主动嘶哑着嗓子招呼了一声:“小哥……买……买笔么?好笔头……写过大字报的……便宜……”
这年景,一支破毛笔能换几个铜板?糊口都难。这老者大概也是个走投无路的落魄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