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负责记录起居录的女官，早把心放宽了——

乾德皇帝如今彻底告别了从前的拘谨，根本不畏惧实录如何书写，依旧我行我素，只求自己过得舒坦。

想起入宫前老师曾反复叮嘱“记史要学会与皇帝斗智斗勇，既要秉笔直书，又要懂得避祸”，她就忍不住会心一笑——

跟这位圣皇相处，哪用得着费那心思？

不管她把“圣皇留宿翊坤宫”“与袁贵妃缠绵”这类事如实记下，圣皇都不计较，甚至会凑过来看她写的内容，还笑着跟她讨论：

“你这句‘帝与贵妃嬉闹至夜半’，看着像昏君，可昏得还不到位啊！

要是加句‘不顾次日早朝’，才够味儿！”

那副满不在意的模样，让她只觉得好笑又无力，索性放下所有顾虑，如实记录便是。

次日一早，周皇后起得格外早，比往日早了足足一个时辰。

她坐在镜前，看着镜中自己容光焕发的脸——

眼底没了往日的疲惫，脸颊透着自然的红晕，连眼神都亮了许多，那副鲜活灵动的模样，让前来坤宁宫的张皇后刚进门就愣了愣，忍不住走上前问：

“妹妹这是怎么了？

才一晚没见，瞧着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精神头这么足。”

周皇后握着张皇后的手，抿着嘴笑，语气里藏不住的欢喜，却又带着几分羞涩：

“皇、皇上昨日回了坤宁宫，留宿了一回。”

这话不用多说，张皇后瞬间就懂了，当即拍了拍她的手背，真心为她高兴：

“好！好！总算是熬出头了！”

她比谁都清楚周玉凤这些年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