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完全超出了他暴躁大脑的理解范畴。
这根本不是战斗,是单方面的、来自另一个维度的碾压。
当最后一团稍显沉闷的音爆冲击在平台角落的蒸汽泄露口附近炸开,将几只试图顺着管道缝隙钻进来、身体细长的蠕虫连同喷涌的蒸汽一起撕碎湮灭后——
所有的音爆云和切割闷响骤然消失。
空间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漫天缓缓飘落的锈蚀碎屑和粘稠污物、以及那如同被巨型搅拌机狠狠搅过一遍的、遍布坑洼污迹和蠕虫残骸的平台战场。
只有蒸汽泄漏的嘶嘶声和零星火焰燃烧的噼啪声还在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而在那喷涌着蒸汽和锈水的巨大破口前方,那汹涌如潮的铁锈蠕群……消失了。
不是击退,是彻底消失。
空气中弥漫着浓稠的、令人作呕的腥臭和金属锈蚀的酸气,混合着音爆残留的臭氧味。
翻滚的蒸汽水雾墙中,米勒的身影缓缓凝实。
他站在那片污秽的中央,杖剑斜指地面,剑尖滴落着暗红色的粘液。
他身上的幽绿裂纹依旧在皮肤下明灭不定地闪烁,如同呼吸,但光芒似乎比刚才黯淡了一丝,裂痕也愈合不少。
他微微低着头,胸膛以一种超乎常理的频率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风箱拉动般的嘶哑声音,仿佛刚才那非人的爆发,对他这具看似寻常的躯壳也是沉重的负担。
冰冷的水汽和锈粉落在他肩头,又被皮肤散发的微弱热量蒸腾起白烟。
整个第七号外阀口,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巨大管道破口处蒸汽喷涌的嘶嘶声,深渊下寒风的呜咽声,以及平台边缘滴落冷凝水的“滴答”声,还在固执地宣告着此地的存在。
幸存的猪人战士大多呆立着,靠在掩体上大口喘息,头盔下的眼睛惊魂未定地看着平台中央那个被污秽环绕的身影。
有几个人忍不住弯下腰,干呕起来。
卡拉巴斯轻盈地跃过几滩污物,稳稳落在米勒脚边,绿瞳警惕地扫视四周,对着那些正在缓慢失去“活性”、金属表面快速氧化变脆的蠕虫残骸低低呲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