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木直子像女王。
不,更准确地说像暴君。
只不过是那种会对臣民撒娇的暴君。
她坐在料理台边,黑色丝袜包裹的小腿优雅地晃动着。
右脚的高跟鞋悬在半空。
不是脱落是半脱。
鞋随着她晃腿的动作,一上一下。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状态。
厨房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还有更危险的东西,若有若无的甜腥味。
很淡,但存在。
像刚吃完海鲜后残留在手指上的那种。
“太咸了。”她尝了一口味噌汤,皱起眉头。
“重做。”
语气颐指气使,像在训斥不称职的仆人。
“笨蛋。”她又补充了一句,“我说过要清淡一点的。”
他在纵容我。
赤木直子心里很清楚。
她看着神永的背影,看着他重新切葱花动作。
就像纵容任性的孩子。
或者像纵容爱人。
像纵容做完爱后赖床的情人。
这些想法让她脸上一热。
她端起茶杯,用喝茶掩饰表情,压下那股燥热。
门铃响了。
清脆,突兀,打破了这个私密的空间。
碇真嗣放下刀,解下围裙。
“我去开门。”
“快去快回。”赤木直子摆摆手,语气自然得像妻子对丈夫说“路上小心”。
门开了,真希波站在门外,整个人灿烂得像加州的阳光。
身着红色连衣裙,手里拿着一个的马卡龙盒。
“晚上好,新二~”
“我路过一家超有名的店,就顺便给你和‘小家伙’带了点心啦!”
她说“顺便”。
但这个“顺便”,穿着红色战袍,化着妆。
这个“顺便”,提着昂贵的马卡龙。
这个“顺便”,选在晚餐时间到来。
没有什么事顺便的,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真希波脱掉鞋子,熟门熟路地走进客厅。
然后她看见了从楼上下来的薰。
小男孩刚睡醒,银发有些乱,红眼睛还带着惺忪。
“哇!”她走过去,张开双臂,“你好呀,小帅哥。”
“玛丽姐姐好。”
“真乖!”
真希波摸摸他的头。
“来,姐姐带了好吃的,要不要试试?”
她打开盒子,各种颜色的马卡龙整齐排列。
“可以吗,爸爸?”
他转头看向碇真嗣,眼神期待但克制。
“一小块。”碇真嗣说,“晚饭前不能吃太多。”
“嗯!”薰拿起一个粉色的。
真希波一边看着薰吃,一边看似不经意地问:
“新二,薰的妈妈是个很漂亮的人吧?”
碇真嗣还没开口,薰就停下了咀嚼。
小小的脸上,露出认真的表情。
“爸爸说妈妈在很远的地方看着我们。
“很远的地方……”真希波重复。
她看着薰,又看向神永。
后者的表情没有变化,但眼神深处,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悲伤?
愧疚?
还是……
真希波收起这些想法,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但是时候了,出牌的时候。
她站起来,双手叉腰,像美国西部片里准备决斗的牛仔。
“那正好!”她笑的灿烂。
“新二,你看我怎么样?”
“我可是很会照顾小孩子的哦!”
她蹲下来,抱住薰。
“你看,薰也喜欢我对吧?”
薰有些害羞地点头。
真希波继续攻势:
“打扫卫生我也很在行!”
“最重要的是……”
她站起来,走到碇真嗣面前,身体前倾,领口的风景一览无余。
“我年轻,精力充沛,能陪你和薰玩到天黑。”
半真半假,她确实喜欢孩子。
但更想要的是这个位置。
这个家。
这个男人。
厨房里赤木直子听到了一切,她紧紧握住茶杯。
(这个欧洲婊子……)
她在心里暗骂。
(竟敢在我面前……)
(在我的……)
赤木直子从料理台边跳下来。
动作迅速,像领地被侵犯的猫。
不,她要保持优雅。
要保持冷静。
要保持那种“我根本不在乎”的姿态。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
然后慵懒地,像刚睡醒的猫一样,从厨房探出头。
“哦?是真希波来了。”她靠在门框上,姿态随意。
目光从真希波的红裙扫到高跟鞋。
上下打量。
评估。
战斗装备。
赤木直子在心里下了结论。
她是有备而来的。
化了妆。
穿了裙子。
带了礼物。
选在晚餐时间。
这是宣战。
但真希波也在打量她。
目光扫过直子的全身。
然后停住了。
她的眼睛眯起来。
因为她看到了。
赤木直子穿着一件白色衬衫。
男士的衬衫。
而且那件衬衫没有扣扣子。
能隐约地看见里面什么都没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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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胸罩。
白色衬衫下,是赤裸的肌肤。
而衬衫的领子大开,能看到锁骨,能看到更深的风景。
真希波的视线迅速转移。
她看到了挂在椅背上的外套。
女士外套。
还有旁边洗衣篓里湿漉漉的衣物。
真希波品尝了一下空气的味道。
然后她闻到了。
女人的味道。
荷尔蒙,汗液,还有性信息素。
那种只有在性唤起时,女性身体才会分泌的物质。
很淡,但真希波捕捉到了。
她的眼睛眯起。
(有趣……)
她继续品尝。
但没有男性的味道。
没有那种特征性的麝香味。
没有男性性唤起后的荷尔蒙残留。
水吗?真希波在心里冷笑。
我看你这副慵懒餍足的样子,还以为新二刚喂饱你呢。
真希波明白了。
她是准备做和我一样的事。
这个认知让真希波心情复杂。
一方面,她庆幸神永没有和直子发生关系。
另一方面,她也意识到。
这个不坦率的女人,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昨天还在否认。
今天就主动出击了?
“哇哦。”真希波笑了,笑容灿烂,但眼神冰冷。
“赤木博士,您这身打扮很居家呢。”
赤木直子听出了真希波的弦外之音。
“是吗?那真是遗憾呢。”她站定,与真希波对视。
“我还以为这身打扮,更像妻子。”
碇真嗣站在一旁,感觉到了硝烟的味道。
他想说些什么,想缓和气氛。
但两个女人谁都不给他机会。
“妻子?”真希波重复这个词,语气夸张。
“哎呀,我还以为……”
她上下打量直子。
“这身打扮更像睡衣,专属饲养员的睡衣呢。”
赤木直子的眼神冷下来。
“那真希波小姐这身打扮……”她的目光扫过红裙。
“是来相亲的吗?”
“还是……来应征的?”
两个女人对视,剑拔弩张。
但下一秒,她们同时开口:
“新二,我想喝咖啡。”
“新二,我想喝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