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他可以逃,但他背负的那些血海深仇,那些沉甸甸的托付,又能逃到哪里去?
他眼中的迷茫与虚无,在与李师-师对视的瞬间,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入绝境后,破釜沉舟的疯狂。
对!
烂透了!
既然已经烂透了,那就由我来,亲手将这些烂肉,连带着骨头,一起剜出来!
既然他们说我勾结匪类,那我就……通给他们看!
既然他们设下天罗地网要我钻,那我就……将这张网,连同织网的人,一起烧了!
周邦彦的眼中,陡然闪过一丝骇人的光芒。那是一种将自己也当做棋子,当做柴薪,投入烈火的决绝。
他猛地站直了身体,之前所有的颓唐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静的疯狂。
“三日。”
他缓缓吐出这两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天贶节,葫芦河故道,布防图交易。”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已被压缩到了一个即将爆炸的临界点。
“你想如何?”李师师问。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做出了选择。
“硬闯,是送死。解释,无人会信。”周邦彦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被油布紧紧包裹的账册上。“他们以为我最大的凭仗是它,他们想毁了它,也想用它来做我的罪证。”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点的弧度。
“既然他们要将脏水泼在我身上,那我就……将这汴京城的水,搅得更浑!”
他猛地转头,看向李师-师,目光灼灼,声音低沉而又充满了力量。
“师师,我需要你。”
“为你,也为那些枉死的人,去做一件九死一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