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出不去了……他们……他们要杀人……”
李师师轻轻扶起她,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清亮的眸子,愈发深沉。
她被彻底困在了这里。
像一只被蛛网缠住的蝴蝶,挣扎的每一分力气,只会让那致命的丝线勒得更紧。
铮——!
一声尖锐、急促,充满了杀伐之气的琴音,一道惊雷,划破了小筑的死寂。
那声音,不再是哀怨,不再是悲悯。
那是,磨刀的声音。
她那招赖以成名的“断弦反杀术”的起手式。
囚笼里的蝴蝶,已经收起了它美丽的翅膀。
露出了它淬毒的,锋利如刀的口器。
……
与此同时。
汴京城内,一处废弃的染坊地窖中。
周邦彦正靠着潮湿的墙壁,默默擦拭着他那张铁胎弓。
弓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
自从那夜之后,整个汴京城都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牢笼。
高俅与蔡京的反扑,比他想象的还要疯狂,还要血腥。
无数的漕帮兄弟被屠戮,不良人的暗桩被一个个拔起。
街头巷尾,到处都是皇城司与殿前司的兵马。
全城搜捕所谓的“乱党余孽”。
他和他手下这七名兄弟,就像躲在阴沟里的老鼠,苟延残喘。
地窖里,空气压抑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弥漫着泥土和腐朽的气味。
“头儿,三天了,师师姑娘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铁鼠”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焦躁。
“我们的兄弟去听琴小筑附近探过,那里……已经被皇城司围得跟铁桶一样了。”
周邦彦擦拭弓身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这意味着什么。
李师师暴露了。
或者说,被囚禁了。
他心中涌起一股狂暴的杀意,却被他用强大的意志力死死压住。
不行。
不能乱。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他从怀中掏出那枚竹签,指尖摩挲着上面那光滑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