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过去了,又拿这说事儿,有些没意思。
眼看杨远信不接茬,杨清河家的老大杨远宏有眼色,放下筷子跟堂哥解释道:“远信哥,你这年把没回来还不知道呢,今年夏粮刚收,县里就下来人说啦,“秋征”要加税。
然后秋粮一下来,加的不是一般的多。”
杨远信筷子一停看向自己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堂弟。
自打报纸上登了果党跟红党打仗的事儿之后,杨远信当时就想到了会加税,可是得加到什么样子,才能让四叔心疼的哭出来呢!
杨远宏叹口气,捡了颗花生米塞进嘴里,嘴里含糊的继续说道:“打从民国三十一年起,咱们县就开始田赋征实(直接收粮食),各种税费算上,差不多也就四六开的样子。
可今年不一样,除了田赋外,各种附加都涨了,还有县里打着“军需”“戡乱”的名义收的粮食,粗粗一算,倒个个儿都不止。
村里好几户之前佃地种的人家,觉着挣不够嚼用,都去城里拉洋车啦。”
杨远信心想,倒个个儿的话,那就是辛苦一年还剩下三成到四成的样子,不对,如果是佃出去的话,佃户也得吃饭。
一亩地约莫四斗粮食,租金最少一斗,税交上两斗半,剩下还不一定到半斗。
这日子可真是没法过了。
这么一算的话,那就要么佃户饿死,要么主家吃亏
杨远信觉着,自个儿这个四叔,应该没有要吃亏的意思。
可这些事儿跟自己说,好像也帮不了什么忙吧。
杨远信开口问道:“四叔,您说这话的意思是?”
杨清河借酒遮脸:“我想着,你在城里人头熟,能不能找个当官的人家,咱们把田挂在他名下也行。
给咱家种地的都是一个村里的,看着也不落忍,
可不减租吧,人家要饿死,减租吧,我得饿死。
左右为难啊。”
杨远信就呵呵了。
自己在四九城就算有门路,那也是县官不如现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