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不在乎,毕竟她本就应该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从遇到雾妖那一次开始。

如果不是李鹿言身边的那条狗,她倒是想拿那个女人做容器,她身上有一种她渴望的…至纯的力量。

“因为你是我‘的人’?

裴思颖,别天真了。

你是我能短暂牵制、或者说能让我在他面前维持某种‘正常’姿态的、为数不多的旧锚点之一。”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起来,哒、哒、哒,每一声都敲在裴思颖紧绷的神经上,“你的存在,提醒他‘过去’还存在,那点可笑的‘情意’才有所依托。”

她终于向后靠回沙发,恢复了那副慵懒却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只是眼底的寒意比裴思颖的冰霜更甚。

“所以,收起你那套‘与虎谋皮’的言论。我们没得选,都末世了别在乎那么多,至少我们现在还可以多活一天

现在最重要的是,利用好这把锋利的、随时可能反噬的刀,砍出一条血路,争取在被他吞掉之前变得比他更强。

亦或是找到能彻底控制他、甚至取代他的方法。”

“或者……”

张敏的目光扫过窗外沉沉的夜色,以及隐约传来的、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嚎叫。

她们两个重生者心里都清楚,这场末世觉对不止和核泄漏有关,至少也不会出现这么多离奇的怪物,而这些怪物,甚至看不出是地球上哪个物种变的。

“……现在就冲出去,试试看是你先冻死那些怪物,证明你比高政更值得做一把刀的时候,我再考虑你的言论。

或者,等隔壁那对兄妹被请过来,

下一个轮到你我的时候,再后悔今天没有抓住这把刀。”

房间内陷入了诡异的死寂。

只有裴思颖略微急促的呼吸声,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冰冷颗粒。

她抱着双臂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

张敏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凿子,敲碎了末世表面还尚有温存的外壳,将血淋淋的、残酷的生存逻辑暴露在她面前。

没有温情,没有放松,只有利用和被利用,吞噬或被吞噬。

过了许久,裴思颖缓缓松开了紧抱双臂的手,指尖的寒意彻底敛去。

她揉了揉发酸的手指,缓缓抬起头,看向沙发上那个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的女人。

眼神里最后一丝摇摆不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同样冰冷的清醒。

裴思颖笑了出来,和张敏勾起同样的弧度,乍一看,还以为是姐妹,她的声音同意富有冷意,“看来是我想得太片面了…与其担心被虎噬,不如先学会如何驾驭猛虎,甚至……成为更凶恶的那一只。

那就赌上这一风险吧,我很期待你剥皮的那天…”

“张敏。”

张敏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答案,只是极轻地勾了一下唇角,那笑容转瞬即逝。

她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投向高政消失的走廊方向,喃喃自语:

“非常时期……容不得半点差错。那把刀,现在还得用着。”

而且,必须握紧刀柄。

至少现在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