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面色骤然冷了下去,墨色的眸子里都翻涌着怒气,浑身上下都释放出一个作为女主人的威严。
在李鹿俊的印象中,妈妈一直都是一个温柔的人,她的眼眸常常噙着笑意,她的嘴唇尝尝是挂着笑的。
至少在他这十年的岁月里,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妈妈。
这样威严有压力的妈妈。
她放下手中那条印着爱马仕纹样的丝巾,丝绸从手中脱落,无声地滑落在昂贵的纯白羊毛地毯上。
刺目的酒红色,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一片白之中。
“李鹿俊,”她的声音冰冷下来,没有带任何温度,“滚回你的房间去。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也不是你能过问的事。”
“我不回去!”李鹿俊胸口剧烈起伏,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挂在眼眶中欲要落下,“你们这是谋杀!!
凭什么要姐姐去死?就因为她不是亲生的吗?那天晚上我全都听到了!”
最后那句话像一记耳光,猝不及防地扇在母亲脸上。
母亲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惊惶,但随即被更深的愠怒取代。
她保养得当纤细的双手,死死抓紧了昂贵的丝绸衣襟。缓缓站起身,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你偷听?”她眯起漂亮的眸子,眼里闪过沉色,声音危险得可怕。
“我不偷听,怎么会知道你们这么可怕!”李鹿俊几乎是吼了回去,他转向一直沉默的姐姐,想去拉她的手,“姐姐,我们走!别听她的!他们不能这样对你!”
可李鹿言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一尊没有温度的瓷娃娃。
她甚至没有看李鹿俊,眼睛只是直直的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没有任何情绪。
“小俊,”母亲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她慢慢踱步到李鹿俊面前,“我再说最后一遍,回去。
这件事很复杂,不是你一个孩子能理解的。小童是你亲妹妹,她快要死了!”
“那姐姐呢?她就不会死吗?!”李鹿俊崩溃地大喊,一边是他最敬爱的姐姐,一边是他最亲爱的妹妹。
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这无疑是一个艰难的选择题。
尽管很难抉择,但从小到大的教育告诉他,这样是不对的。
至少以命换命这种行为,是夺取了别人生存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