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雅应该不会想让他看到这么狼狈的自己。

那个穿拉夫劳伦的女孩儿,应该一辈子光鲜亮丽性格温柔,因为叫错了名字而愧疚,所以连续几年和一个衰仔在QQ上聊后宫文。

他握着詹雅的手,感知着生命,感知着死亡。

他不再敢去窥探她的“病灶”,不再敢用拙劣的能力试图去解决它。

你以为你是谁?

常乐问自己,真的是神吗?

可。

可……

“你弄疼我了。”

詹雅说道:“你的手劲儿很大。”

“……抱歉。”

常乐低下头,他想起了外婆。

……

外婆去世的时候,常乐还在镇子上上学。

他按部就班地上学,也准备按部就班地放学回家——走大概三公里的路,不那么平整,但也不算太糟糕。

然后一个骑三轮车的老汉儿快速从他的身边穿过,三轮车的车肚里坐着他跷二郎腿吸溜棒棒糖的孙子。

然后老汉儿停下来了,他就那么横停在马路中央,差点让后头躲避不及的电动车一头栽进他孙子的怀里。

“没素质!会不会开车啊!”

电动车这么骂,常乐当时还在想“大概是不会的”,因为三轮车需要的D照大爷大概是没有的。

但他很快不这么想了。

大爷探出头来看向他:“育英的孙子吗?”

育英是他外婆的名字,“养育英才”——大概也是一种美好的祝愿。

常乐傻愣愣地“昂”了一声。

大爷说:“快回家去!你外奶摔了一跤!”

常乐睁大了眼睛,在他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撒起了丫子狂奔。

大爷让他搭了车,用赛车手一般的速度把他带回了家。

感谢没有D照的大爷,因为他不知道非机动车要走非机动车道,也不知道红灯得踩一脚刹车。

常乐狼狈地回了家,看到了舅舅一家人。

舅舅在外面跟同村人们抽烟,一边抽一边点头。

“是啊,一跤跌死了。”

“身子骨还算硬朗……谁知道呢?”

“我晓得,我晓得!”

常乐的血凉了半截,凉得刺骨。

男人们在外面抽烟,女人们在里头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