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则面色沉痛,围拢在一起,言语间不断向蒙挚施压,要求必须尽快缉拿真凶,血债血偿,还李湛一个公道,否则他李家颜面何存?
李烽跪在棺木最前方,哭得最为卖力,嗓音嘶哑,涕泪横流,几乎要背过气去,一声声“兄长死得冤啊!”嚎得人头皮发麻。
按常理,蒙挚身为统领,亲自到场督办已是极高规格。
然而,今日的情况又自不同——李信大将军,竟亲自来了。
李信并未披甲,只着一身玄色深衣,腰束革带,须发虽已花白,但身姿依旧挺拔如松,目光锐利如鹰,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不怒自威。
他站在那具尚未盖棺的柳木棺椁前,面色铁青,看着里面那张覆盖着麻布、已无生气的年轻面孔,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
他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身侧肃立的蒙挚身上,声音沉冷,:“蒙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蒙挚抱拳,躬身行礼,姿态恭敬却并不卑微,声音平稳无波:“回大将军,案情复杂,仍在全力稽查之中。”
“稽查?”李信的声调微微拔高,带着明显的不满,“整整三日过去了!我李家一个堂堂屯长,在你蒙挚的军营里,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毒杀,你竟连凶徒的影子都没摸到?这就是你蒙家统领禁军的能力?”这话已是极重,不仅质问蒙挚,更隐隐牵涉到蒙家的治军声誉。李信亲自前来,固然是痛惜孙辈夭折,也未尝没有考察蒙挚临事处置能力的意思。
蒙挚依旧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语气冷静得近乎刻板:“末将无能。然凶手行事极为隐秘,线索错综,需得仔细甄别,不敢妄下断论,以免冤纵。”
他生得极好,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只是常年不苟言笑,面色冰封,得了“冷面将军”的名号,此刻在这等压力下,依旧是一副遵循法度、油盐不进的模样。
李信被他这硬邦邦的回答噎了一下,心中有火却不好当场对一个小辈发作得太狠,只得将目光转向哭得最为夸张的李烽,迁怒道:“嚎什么嚎!你兄长到底是如何出的事?你平日与他同营为伍,就丝毫未曾察觉异常?就不晓得帮着蒙将军查探查探?”
李烽正哭得投入,被这雷霆一吼吓得一个哆嗦,慌忙用袖子抹了把糊满眼泪鼻涕的脸,抬起头,带着哭腔道:“祖父……孙儿、孙儿只是个小小屯长,人微言轻,这等大事,哪有资格插手过问啊……”他这话说得委屈至极,仿佛蒙挚多么专横跋扈,不让他沾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