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簪离体的瞬间,仿佛抽走了空气中最后一丝温度。
魏华头颅上那个幽深的血窟窿毫无遮掩地暴露在跳动的火光下,创口边缘皮肉翻卷,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可怖形态,四周的头皮因巨大的冲击力和内里淤血而肿胀发紫,与苍白如纸的肤色形成诡谲的对比。
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属于死亡的冰冷气息,弥漫在秋夜中。
阿绾跪坐在地上,粗布衣裙已被血污浸染。
不知是麻木了,还是被本能驱使,她竟鼓起残存的勇气,隔着包裹手掌的粗布,用指尖极其轻微地按压探查创口周围的骨头。
触手之处,是冰冷和僵硬的触感。
她屏住呼吸,仔细感受着。
“没有……摸到明显的碎骨片,也没有其他异物……”她像是在对自己低语,声音细弱,带着不确定的颤抖。
随即,她的目光又看向了那支金簪。
那真是一件极尽精巧的器物。
凤鸟衔珠的造型栩栩如生,凤鸟展翅,羽翼纹理清晰可辨,鸟喙处衔着一颗圆润的珍珠,此刻珍珠表面沾染了暗红的血渍,在火光照耀下,随着簪身的微颤而晃动,折射出诡异的光泽。
然而,与这华美造型形成尖锐反差的是金簪的另一端——那用来插入发髻的簪尖,竟打磨得异常尖锐、锋利,寒光凛冽,上面沾满了暗红色的凝血和些许灰白色的软组织残留物,令人生寒。
这金簪……为何要做得如此锋利?
阿绾心头一颤。
寻常女子所用的发簪,簪尖虽也需一定的锐度以便固定发髻,但绝少会锋利到如同凶器一般。
这分明是……这分明是刻意打磨的结果!
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但她不敢再多想,更不敢将这个骇人的发现宣之于口,只是用仍在微微发抖的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支金簪,轻轻放置在樊云早已准备好的一块素白麻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