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割舍掉与义父最后的联系。
酸涩涌上鼻尖,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她狠心别过头,不再去看。
夜深人静,最后一班值守的甲士们整齐的脚步声远去,营门方向传来沉重的开启声。
时机到了!
阿绾将小漆盒和钱袋紧紧揣进怀里,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偷偷拿了一把义父常用的、小巧趁手的牛角梳塞进袖袋,仿佛这样就能带走一丝慰藉。
她先是假装起身如厕,出了尚发司的大帐,随即像一抹游魂般,借着帐篷和杂物的阴影掩护,悄无声息地朝着大营侧后方那个供杂役运送物资的小门摸去。
秋风吹得旌旗猎猎作响,也完美地掩盖了她细微的脚步声。
小门处,值守的两名甲士正伸着脖子张望主营门方向换岗的热闹,对身后小门被风猛地吹开又“哐当”一声关上的动静,只当是风大,并未在意。
就在这短暂的疏忽间,阿绾已像一只黑瘦的小猫,悄无声息地潜出了她待了三年的军营。
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旷野特有的自由与危险的气息。
她紧贴着冰凉的营墙阴影,心脏狂跳,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直到一切重归寂静,只有风声呜咽,她才矮下身子,沿着记忆中的小路,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西南方向跑去。
离军营一里多地,有座荒废已久的山神庙,残垣断壁,早已没了香火。
这里曾是流浪汉、乞儿们临时的栖身之所,也是三年前,义父荆元岑机缘巧合下,捡到那个几乎冻僵在雪地里的小阿绾,他们一起短暂的地方。
如今,她竟又回到了这里。
站在破败的庙门前,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残破景象,阿绾不禁都咧了咧嘴角,眼泪差点又流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破败的庙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