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掌宽厚,动作虽不如阿绾细致,却沉稳有力,粗糙的指节擦过陶罐边缘,发出沙沙的轻响。
“要洗净些,”阿绾轻声叮嘱,“万一残留旧渍,污了清水可就不好了。虽然吧,反正吧,也不是我喝……”
蒙挚挑了挑眉,但没有作声,却将陶罐又往水里浸深了几分。阳光照在荡漾的水面上,映出他低垂的眉眼。
两人就这般并肩蹲在溪边,直到两只陶罐里外都透出陶土本来的颜色,方才盛满清冽的溪水,一前一后返回山洞。
“一会儿您就坐在地上吧。”阿绾一边安置陶罐,一边又开始叮嘱,“石凳太硬,万一……万一您失了平衡,摔着就不好了。”
蒙挚依言席地而坐,背靠石壁,目光沉静地望着她。
阿绾在他对面跪坐下来,将那个小布包在膝头。
她深吸一口气,神色格外郑重:“将军,最后说一次——若觉任何不妥,心里定要想着阿绾还在这儿等您。您要是醒不来……”她声音微颤,却强自镇定,“阿绾可真就拿着银钱往南边去了。”
蒙挚看着她明明害怕却偏要故作镇定的模样,心底那点紧张竟散了大半,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无奈的弧度。
“好。”
麻布上那抹赤红色的粉末并不多,但因不知确切用量,阿绾丝毫不敢大意。
她先仔细系好自己的蒙面布巾,将口鼻遮掩严实,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布包展开。
“我那日只是梳发时吸入少许,且应当不多,因为……”话音未落,蒙挚竟已伸手拈起麻布,径直凑近鼻端深深一吸!
“不可!”阿绾失声惊叫,扑上前夺下布包,却为时已晚。
蒙挚望向她,眼底竟漾开一丝浅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