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仿佛能透过这面锦旗,闻到高启强身上那股永远洗不掉的鱼腥味,与权力的味道混合后,散发出的那股诡异而强大的气息。
他耳边听到的,不是群众的赞誉,而是正义在被扭曲、被交易后,发出的无声哀鸣。
这面锦旗,是用什么换来的?
是用警方的公信力,为高启强的“强盛集团”背书换来的。
是用默认一种“以黑治黑”的模式,换来的。
是用他安欣,亲手将刀疤刘送进监狱,为高启强登顶铺平最后一块垫脚石,换来的!
想到这里,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里翻涌而上,他猛地转身,冲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对着水池剧烈地干呕起来。
这真的是对的吗?
天台上,晚风吹过,带着城市特有的喧嚣。
安欣和李响沉默地喝着酒,地上已经扔了一地的空酒瓶。
“咕咚!咕咚!”
安欣猛地灌下一大口冰凉的啤酒,双眼布满了血丝,他像一头绝望的困兽,一把抓住李响的肩膀,用力摇晃着,声音嘶哑地低吼。
“响儿,你告诉我,我们现在算什么?!”
“我们成了高启强的帮凶!我们用这身警服的公信力,用法律赋予我们的权力,为他铺平了通往王座的道路!他现在是人大代表了!人大代表!”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自我厌恶,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撕裂。
李响沉默地抽着烟,烟头的火光在夜色中忽明忽暗。他没有挣脱,任由安欣抓着自己。
许久,他才掐灭了烟头,看着自己最好的兄弟,眼神复杂,声音沙哑地反问:
“可是,安欣……京海确实太平了。”
“老百姓晚上敢出门了,我妈去菜市场再也不用担心钱包被偷了。以前那些收保护费的混混,现在都穿着制服在街上维持秩序,见到我们还敬礼。”
他停顿了一下,一字一顿,仿佛每个字都有千斤重。
“你告诉我,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安欣的心上。他瞬间哑口无言,松开了手,踉跄着后退两步。
是啊,这是好事,还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