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杂货店李叔说,刚才总看见个穿灰夹克的人在老槐树下徘徊,手里攥着一袋橘子糖——
橘子味的,是你当年最爱吃的那种。
他没说那是你,但我闻见风里的甜香,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风里的甜混着陈皮的香,仿佛是我们年少时,挤在竹匾前分食陈皮糖的午后。
木门的合页我上了新油,这次不会再卡住你的衣角;
竹匾也换了更大的,够我们俩并排蹲在院里翻晒陈皮。
我想,我们俩膝盖挨着膝盖,看阳光把彼此的影子晒得暖烘烘的,连带着空气都发了甜。
对了,我在院角种了一棵橘树苗,是用去年的野橘核种的。
核是从你当年塞给我的橘子里剥出来的,埋在土里时,我偷偷许了愿,盼它能长出满树的甜。
亲爱的,等你回来,我们可以在树下摆个小桌,泡上今年的新陈皮。
你说过,最好的味道要等,就像两个人要隔着山海等假期,才能把想念熬得比陈皮还浓。
我觉得,最好的陈皮,要见过四季的太阳,就像两个人要一起走过春寒夏暑,才能把日子酿成蜜。
风又起了,木门吱呀着像是在应和。
我把晒好的陈皮收进罐里,盖紧盖子时特意留了一道缝——怕你回来时,闻不见这满罐的想念。
罐口飘出的香,混着院角橘树苗抽芽的清,在风里缠成线,一头系着这院,一头,该系着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