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盯着我车把上的铃铛,突然伸手碰了碰铃盖边缘那个月牙形的凹痕,指尖的温度透过微凉的金属传过来:
“这印子还在啊?”
我低头看着你车铃上同样的位置——
那里也有个浅痕,是当年我们在巷口比赛刹车,两车铃撞在一起磕出来的。
当时,你急得抓着老王师傅的胳膊,喊“会不会影响发音”。
老王师傅边笑边敲着铃铛,“好铃铛就得带点伤,才知道跟主人患难与共。”
风卷着槐花瓣落在车筐里,我忽然看见你车座底下露出半截蓝色布条,抽出来一看,是一块褪色的校徽——
高三那年的运动会,你把我们班的班徽缝在了车座套上,说“这样骑车就像带着全班在跑”。
我的车座套上也有块一样的,只是边角磨得快要看不清字迹了。
“你车把上的防滑套,”我摸着自己车把上裂开的橡胶套,“还是当年老王师傅给缠的吧?他说‘缠三层棉布,冬天不冻手’,你看我的都磨出毛边了,你的居然还这么整饬。”
你笑着拍了拍车把,防滑套上的棉布确实还很挺括,只是颜色淡得发灰:
“去年回镇上,特意找老王师傅重新缠的。他说‘物件用久了有感情,补补比换新的强’,你看这线头,还是他用牙咬断的,跟当年一个样。”
远处传来收废品的铃铛声,你突然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铁皮小盒,打开来,里面躺着两枚小小的铃铛芯——是那种最老式的铜珠子,碰一下能响半天。
“这是当年咱们铃铛里的,”你拿起一枚递给我,“上次清理铃铛时掉出来的,我猜你的也早该松了,正好换上。”
我捏着那枚铜珠,冰凉的金属在掌心慢慢变温。
记得老王师傅总说:“铃铛响,不是为了吵人,是为了让走散的人能循着声找回来。”
那时候不懂,总觉得他在说胡话,现在看着两枚在阳光下发亮的铜珠,突然就懂了——
有些声音,有些物件,早就成了刻在骨子里的记号,不管走多远,只要碰一碰,就能认出彼此来。
你把铜珠塞进我的铃铛里,轻轻一摇,“叮铃——”
声音清亮得像是把整个秋天都装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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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铃铛响起来时,你的也跟着应和,两声响缠在一起,仿佛像当年我们并排骑过石板路时,一路撒下的笑声。
槐花落了我们一身,你突然跳上车,脚蹬子转得飞快:
“走,去老王师傅那坐坐,他前几天还念叨你,说你要是回来,肯定还惦记他的糖蒜。”
我跨上车跟上去,链条转动的声音,轻快得像在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