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尴尬了?”
你把碗放进橱柜,特意摆在最显眼的位置,然后转过身,挺了挺胸脯:
“有你在,尴尬啥?再说了,省钱买金镯子,不丢人!”
我笑得直拍桌子,窗外的月亮爬上来,把你的影子投在墙上,又宽又暖,正好裹住我。
原来,日子就是这样啊,有人陪你砍价,有人为你记着省钱的招,有人把你的小习惯当成大事,那些磨磨蹭蹭的拉扯,吵吵闹闹的算计,到最后都成了裹在心口的糖,甜得踏实。
亲爱的,到时候的核桃,记得可得砍狠点——毕竟,你的金镯子,还差着好多串糖葫芦呢。
周末那天的闹钟还没响,你就已经揣着零钱袋站在门口了,运动鞋鞋带系得歪歪扭扭,显然是太急没系好。
我笑着弯腰帮你系,指尖触到你温热的脚踝,你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
“早市人多,得赶在小贩刚出摊时去,那时候他们心气儿高,好砍价。”
你一本正经地念叨着张大爷教的“砍价秘诀”,活像一个刚入门的学徒,手里还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先贬后夸,欲擒故纵”。
到了早市,晨雾还没散,吆喝声、自行车铃铛声混在一起,带着一股生猛的烟火气。
卖核桃的摊前围了不少人,摊主是个络腮胡大叔,正挥着铁钳砸核桃。
铁钳咬开核桃壳的脆响,“咔”地一声炸开,像谁在晨雾里捏碎了块冰。
那声脆裂裹着一点果仁的油香,从人群缝里钻出来,隔了三四个摊位都听得真真的——
连隔壁卖豆腐的阿姨都抬头笑:
“老李头,今天的核桃够硬气啊!”
摊主挥着铁钳又砸开一颗,壳裂的声响更脆,像把晨光都敲出了细碎的金渣。
你突然拽我胳膊,眼睛亮得像被那脆响惊起的雀儿:
“听这声儿就知道肉肯定饱满,跟上次你夸我代码写得利落时,一个动静!”
“这核桃咋卖?”我故意提高嗓门,眼睛瞟着筐里的核桃,假装漫不经心。
大叔头也没抬:“二十一斤,刚摘的新货,不还价!”
你在旁边悄悄拽我衣角,用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用纸条第二条!”
我憋住笑,故意皱起眉:
“二十?你这核桃壳也太厚了,刚才看隔壁摊的壳薄肉满,才十八。”
大叔立刻直起腰:“我这是老树核桃,肉更饱满!十八就十八,要多少?”
“两斤。”我话音刚落,你突然插了一句:“大叔,三十两斤行不?我们是学生,没多少钱……”
说着还挤了挤眼睛,努力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愣了一下,这招“扮可怜”可是纸条上没写的。
大叔被你逗乐了,铁钳往筐边一磕:“行!看你这小家伙机灵,三十两斤,给你挑好的!”
称完核桃,你一路蹦蹦跳跳,手里的塑料袋哗啦作响。
“你看!比张大爷说的还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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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献宝似的把找零的钱递给我,硬币在你掌心亮晶晶的,“这省下来的钱,能买两串糖葫芦!”
正说着,迎面撞见了买菜的张阿姨。
她拎着个竹篮,看见我们手里的核桃,眼睛一亮:
“哟,这核桃看着不错,多少钱买的?”
“三十两斤!”你抢着回答,语气里满是得意。
张阿姨笑着拍了拍你的头:
“跟我小时候一个样,就爱跟人讨价还价。当年我为了省五分钱,能跟卖冰棍的念叨十分钟,最后把人家说动了,还多送了一根绿豆的。”
我心里一动,看向你。
你显然也是第一次听说,拉着我的胳膊追问:
“真的吗?您也会砍价?”
“可不是嘛,”张阿姨笑得眼角堆起皱纹,“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一分钱掰成两半花,日子才能撑得下去。后来结婚了,第一次跟老伴去买彩电,愣是从三千砍到两千八,我公公当时就觉得,这姑娘能过日子。”
阳光渐渐驱散晨雾,照在你手里的核桃上,油光锃亮。
你突然停下脚步,把核桃塞给我,转身往回跑,边跑边喊:
“我去买糖葫芦!给你和张阿姨各带一串!”
看着你笨拙的背影,我突然懂了。
所谓砍价,哪里是为了省那几块钱?
不过是,有人愿意陪你认真对待每一分钱的意义;有人把你的生活智慧当成故事讲给下一代听;有人在烟火气里把“过日子”三个字,活成了最实在的浪漫。
张阿姨碰了碰我的胳膊,眼里带着笑意:
“这小伙子挺实在,能过日子,好好珍惜。”
我望着你跑远的方向,手里的核桃沉甸甸的,像揣了满兜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