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儿?”你喘着气蹲下来,第一句话不是“钥匙又忘带了?”,而是伸手摸我的耳朵,指腹沾着一点水泥灰,却把我的耳垂捂得滚烫,“淋着没?手怎么冰成这样。”
我往后缩了缩手:“没、没淋着,就是等了会儿……”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眼睛盯着你沾了泥点的工装裤,“对不起啊,我又忘带钥匙了,你是不是正忙呢?”
“忙啥忙。”你突然解开工装外套扣子,把我往怀里拽,“工地上的临时棚都没你这儿漏风。”
你的外套裹着我的时候,我听见你心脏跳得咚咚响,像揣了一只小兔子。
“张阿姨跟我打电话说看见个姑娘蹲门口,我一猜就是你这迷糊蛋。”
“手机呢?打了几十通都没人接,我还以为你……”后面的话被你咽了回去,可我能感觉到你抱得有多紧,像是要把我嵌进骨血里。
“我、我手机关机了……”我盯着你脚边那袋散开的文件。
你掏钥匙开门时,我才发现你手里还攥着一个纸包,塑料袋上凝着水珠:
“路过巷口买的,你爱吃的双蛋加叉烧肠粉,还热乎着呢。”
进门的瞬间,空调的凉风扑面而来(南方的秋天还开着冷气),你把肠粉往我手里一塞,转身就去开热水壶:
“等会儿给你冲一杯红糖姜茶,刚才摸你手像冰坨一样。”
我扒着肠粉站在玄关,看你翻箱倒柜找红糖,突然想起上个月,我把公司的重要文件落在地铁上,急得蹲在站台哭。
你赶过来时,骑电动车溅了一身泥,却先蹲下来给我擦眼泪:
“哭啥,文件能补办,你中暑了咋办?”
后来,你陪我在地铁调度室等了三个小时,还买了一支绿豆沙冰,自己一口没吃,全塞给我。
“发什么呆?”你端着姜茶走过来,杯沿冒着热气,“快喝,凉了就没用了。”
我接过杯时,指尖碰到你手背,才发现你刚才跑回来,手背上划了一道小口子,沾着的沙砾还没洗干净,可能是骑电动车时被路边的碎石子蹭的。
“你刚才回来路上,是不是特别生气?”我吸了一口姜茶,辣得舌尖发麻,“我总丢三落四的……”
“生啥气?”你坐在我旁边剥龙眼,果肉的甜香混着姜味飘过来,“谁还没个迷糊的时候。我妈以前总把酱油当醋放,我爸笑了她三十年,现在做饭还不是照样喊‘老头子,递瓶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