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象刚才在上海分店买喷雾,非要备注‘广州发货’,还对我说‘别让她知道我在这边买的’,还问‘你们广州店的包装是不是不一样?’,傻得哟,疼得直跺脚,还惦记着换包装。”
我捏着那瓶陪你走过广州老巷的喷雾笑,瓶身的浅痕硌着掌心,像你藏在话里的疼。
原来一千两百公里的距离,挡不住你往我这边递“没事”的信号,却藏不住你对着陌生店员讨价还价时,那点想护着我的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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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此刻,上海的药箱里多了一瓶新喷雾,广州的抽屉里躺着旧的,两瓶隔着千山万水,却装着同一种心思——都想把疼,藏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
我拆开你寄来的柑橘,发现每个橘子上,都贴着小标签,字迹歪歪扭扭:
“这个甜,核少”、“这个酸点,泡水喝”。
最底下那个橘子上,标签被指甲抠得发皱,边缘卷成个小卷,写着:
“昨天买的,当时手有点抖,没拿稳掉地上了,捡起来擦了半天,不影响吃”。
我捏着橘子皮转了半圈,指尖陷进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坑,忽然就笑出声来——
你看这果皮,跟你大学时那副犟脾气似的,坑坑洼洼里全是藏不住的事。
“记得吗?你大三那年打决赛,膝盖跌破了个大口子。”
我对着空气说,仿佛你就坐在对面剥橘子,“你瘸着腿回来,裤腿上的碘酒渍像地图一样,还举着奖杯冲我喊‘赢了!’。”
当时,我蹲下来想掀你裤腿,你跟被踩了尾巴似的往后蹦:
“别碰别碰,碘酒蹭衣服上洗不掉——就帮学弟搬书蹭的,小意思。”
可你说话时,喉结滚了三滚,额角的汗珠子砸在奖杯上,叮当作响。
后来,翻你书包找笔记本,手伸进侧袋就摸到一团黏糊糊的东西。
掏出来一看,是一团带血的棉球,上面还缠着一根蓝线头——我认得,是我当时前几天帮你缝书包带,没舍得扔的线头。
“缝了三针?”
我捏着那团棉球发抖,突然想起你那几天上楼梯总单脚跳,说“练弹跳力”。
可每跳一下,裤脚扫过台阶的“唰啦”声都比平时响,像在跟我喊“你看,我多结实”。
你推门进来时,正撞见我举着棉球哭。
“哎哎怎么了这是?”
你慌得往我跟前凑,忘了膝盖的伤,“咚”一声撞在桌腿上,疼得直咧嘴,却还强撑着笑,
“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告诉哥,哥帮你揍他。”
“你揍得过医生吗?”我把棉球砸在你胸口,“缝三针叫小意思?跳台阶给谁看呢?你是不是觉得我瞎?”
你摸着胸口的棉球,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突然蹲下来扯裤腿给我看:
“你看你看,都快好了,真不疼——再说了,我要是一瘸一拐的,你不得天天跟着我叹气?那多影响你考研复习。”
“我复习再忙,也得知道我男朋友疼不疼啊。”
我伸手戳你膝盖上的纱布,你“嘶”地吸了一口凉气,却反手抓住我的手,往自己掌心按:
“真的,看见你皱眉头,比膝盖疼多了。”
那天,你坐在椅子上,我蹲在旁边给你换纱布。
碘伏棉签刚碰到伤口,你就攥紧我的手,指节泛白,嘴里却哼起了跑调的歌:
“阳光总在风雨后……”
我抬头瞪你,你赶紧改口:
“哎!你看这纱布,跟你织的围巾一个颜色,好看。”
现在,我摸着这橘子皮,突然就懂了——你从那时起就爱藏疼。
就像此刻,你在上海崴了脚,肯定又对着视频蹦蹦跳跳说“没事”,却不知道我对着你寄来的橘子,数着果皮上的小坑就能想起,当年那个举着奖杯的傻小子,连疼都要藏得那么笨拙。
“这叫‘报喜不报忧守恒定律’。”你总爱拽一些自己编的词。
“下次再这样,”我对着橘子皮轻轻说,“我就把你大学那件带血渍的棉裤寄到上海去,让你同事们都看看,他们眼里靠谱的刘工,当年是怎么骗女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