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声,鞋跟终于挣脱,你甩了甩满是泥污的手,抬头冲那人笑,眼神里带着一点冷:
“拍够了就滚蛋,再叨叨我直接打市政热线,就说有人恶意拍摄妨碍公共设施维护。
哦对了,你刚才说要发群里?记得把我这话加上,让你朋友都学学,什么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反面教材。”
那人举着手机的手顿了顿,嘴里嘟囔着“多管闲事”,脚步却没敢停,溜得比谁都快。
你低头看自己被踩出红印的手背,咧嘴笑:
“搞定!这鞋保住了,值!”
我看着你手背上的红印,突然觉得这雨天,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你这才抬头看我,睫毛上的水珠抖下来,落在我手背上,凉丝丝的:
“好了,没事了。”
可我看着你被水泡得发白的指尖,还有那朵被踩扁的玉兰花,鼻子突然就酸了。
我脸一下子烧起来,你却没说话,先把伞往我这边压了压,伞沿几乎遮到肩膀,然后“噗通”一声跪在水里。
“这玩意儿锈住了,得用点力。”
你试着掰了掰井盖边缘,锈迹斑斑的铁边,硌得指节发白。
修表铺的林伯举着黄铜撬棍探出头:
“小伙子,用这个!上周还卡过外卖车轱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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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接过撬棍时说了声谢,铜柄上的包浆蹭在手背上,像落了一层暖融融的光。
你左手扶住我的脚踝,右手捏住鞋跟轻轻往上提,指腹的温度透过湿袜子渗过来,比雨水暖得多。
你把伞往我怀里一塞,自己蹲在水里摆弄那只鞋,手指笨拙地想把抽丝的地方理好,可越理越乱。
“回头让张师傅补补,他针线活比我强。”
你抬头冲我笑,鼻尖上还沾着一点泥:
“你看,这下咱俩都成落汤鸡了,等下买两根冰棍,就当庆祝。”
雨还在下,可你蹲在水里的样子,比伞还让人踏实。
后来,每次路过那个站台,总想起你半跪着的背影,雨水泡白的指节,还有那句“别动,有我呢!”
原来,最暖的不是躲在伞下,是有人愿意把自己扔进雨里,替你托住那只卡进狼狈里的鞋。
后来,我们坐在林伯的修表铺里,看雨在玻璃窗上画歪歪扭扭的线。
他端来两碗红糖姜茶,瓷碗边缘凝着细密的水珠,氤氲的热气裹着姜香,漫到鼻尖时。
他忽然开口:
“我年轻时给老伴,蹲路边拔过鞋跟,后来攒了小半年钱,买了一辆掉漆的二手自行车——就为了雨天能让她坐在后座,不用跟着我蹚水。”
“人啊,这辈子,总得蹚几次浑水,才知道踏实走路的好。”话音刚落,你已经蹲下身,把我浸得冰凉的袜子轻轻团起,塞进了贴肉的衣襟里。
我盯着你手背那道刚被井盖划开的小口子,混着泥水的血珠慢慢渗出来,在泛白的皮肤上,像一朵迎着风不肯低头的小红花。
初秋的毛毛雨像筛过的棉絮,轻飘飘落在车窗上,晕开一圈圈浅淡的水痕。
4S店门口的红绸带,被风裹着,边角扫过你沾了潮气的袖口,你却没顾上掸,只攥着车钥匙转头冲我笑:
“先上车,副驾早给你备好啦。”
我刚弯腰坐进座椅,指尖还没把安全带扣紧,椅面忽然轻轻向上拱起,后腰随即被一块柔软的支撑垫稳稳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