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头看你,你正往锅里撒糖,指尖的糖粒落在油星上,溅起细碎的火花:
“那时候你总加班,我想等你回来能吃口热的,结果每次都炒糊,锅巴能当砂纸用。”
你挠挠头,耳尖有点红,“后来你说‘外卖也挺好’,我就没再练了——现在想想,你是不是怕我浪费鸡蛋?”
阳光从厨房的百叶窗钻进来,在你发顶织了一层金网。
“现在才懂啊……”
我声音轻轻发颤,指尖抚过灶台上那只豁口的平底锅——那是你练手时总用的家伙,锅底结着层洗不掉的焦痕。
“难怪你总说‘鸡蛋吃腻了’,可冰箱里的鸡蛋换着花样地少,垃圾桶里总裹着焦黑的蛋渣。
有次,我半夜起来倒水,看见你蹲在厨房,对着那锅糊成炭块的炒蛋掉眼泪,嘴里还念叨‘怎么就做不好’……”
说到这儿,我忽然别过脸,抬手抹了把眼角,“你哪是不想吃,是怕我瞧见你为了学做我爱吃的溏心蛋,把自己烫出那么多小水泡啊。”
就像此刻,你明明能自己炒完这盘菜,却非要握着我的手,一步一步教——你怕我觉得自己笨,怕我在新家里活得拘谨,所以把“慢慢来”藏在每句玩笑、每个动作里。
周末早上,被香味勾醒时,客厅的窗帘拉开了半扇。
你站在开放式厨房的岛台旁,系着我买的小熊围裙,正往吐司上抹花生酱。
阳光斜斜地落在你肩上,把你的影子投在地板上,像一幅温柔的剪影画。
吐司机“叮”地弹开时,你回头冲我笑,睫毛上沾着点金色的光:
“醒啦?快来尝尝我的‘爱心早餐’。”
餐桌上摆着两杯热牛奶,奶泡上撒着肉桂粉,像两朵小小的云。
吐司片被你切成了三角形,边角都对齐了,花生酱抹得匀匀的,连厚度都一样。
“你看,”你举起一片吐司,对着阳光照了照,“我们现在的生活,和以前在出租屋憧憬的一模一样。”
我咬了一口吐司,花生酱的甜混着阳光的暖,漫进喉咙。
突然想起那个暴雨天,我们挤在出租屋的小沙发上,你指着手机里的样板间图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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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要有个大厨房,早上能煎蛋,晚上能煲汤。”
我当时正啃着冷馒头,含糊不清地说“还要有个能晒太阳的餐桌”,你就把那句话记在了备忘录里,现在翻开你的手机,那条备忘录还在,下面多了一行小字:“2024年3月20日,实现了。”
“不止呢。”
你突然起身,从冰箱里端出个玻璃碗,里面是切好的草莓,颗颗饱满,蒂都摘得干干净净,“你当时说,草莓要选带绿叶的,新鲜。”
我望着那碗草莓,突然想起去年冬天,你在超市门口转了三圈,买回一小盒草莓,说“打折呢”,其实我看见了价签——三十块钱,够我们吃一顿外卖。
阳光像只懒洋洋的猫,一点一点蹭到餐桌中央,把牛奶杯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温温柔柔的光带。
你正低头研究那台新买的咖啡机,说明书被翻得卷了边,某一页折着明显的角,正是“卡布奇诺拉花教程”。
指尖在“爱心拉花”那步反复点了点,你忽然抬头冲我笑,眼里闪着一点小得意:
“你看这个,等我学会了,每天早上给你拉一朵爱心,保证比甜品店的还好看。”
说话时,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说明书上的示意图,那处纸面都快被摸得起了毛边。
我盯着你认真的侧脸,突然发现你耳后还沾着一点咖啡粉——是刚才拆包装时不小心蹭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