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晨光刚爬上主卧隔壁的空房间,顾沉舟已经踩在折叠梯上,小心翼翼地调试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淡蓝色的鲸鱼造型灯罩还蒙着塑料膜,他却特意留了条缝,让暖黄的光线漏出来——昨晚研究《婴儿房环境设计指南》到深夜,书里说“柔和光线能给新生儿安全感”,连灯光角度都标注了“与床尾呈30度角最佳”。
“慢点,梯子稳吗?”苏晚扶着梯脚,掌心沁出薄汗。孕七个月的肚子已经沉甸甸的,站久了腰就发酸,可她实在放心不下——顾沉舟昨天刚拆了石膏(上周装婴儿床时不小心崴了脚),医生反复叮嘱“避免登高”,他却趁着她睡熟,偷偷把鲸鱼灯搬回了家。
“放心,我这技术比搭商业展台还熟练。”顾沉舟低头笑了笑,额角的汗珠滴在地毯上,晕开小小的湿痕。他左手扶着灯座,右手拧螺丝,动作却刻意放轻,生怕吵醒隔壁假寐的苏晚——其实他凌晨五点就爬起来开工,就是想给她个惊喜。
梯子突然晃了一下,苏晚下意识地伸手扶,腰腹却传来一阵牵扯痛。顾沉舟立刻跳下来,不顾崴脚的刺痛,快步扶住她:“说了让你坐着等,怎么不听话?”他扶着她坐在刚铺好的地毯上,掌心贴在她的腰后轻轻按摩,力道和育儿书里画的“孕期舒缓手法”分毫不差,“是不是累着了?我去给你拿安胎枕。”
“我没事。”苏晚拉住他的手,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薄茧——那是最近组装婴儿床、拧螺丝磨出来的,以前敲键盘的手,如今满是生活的痕迹。她看向天花板上的鲸鱼灯,眼睛亮了:“比图片上还好看,宝宝肯定喜欢。”
“喜欢就好。”顾沉舟蹲下身,帮她理了理裙摆,“等会儿把床品铺上,再挂个风铃,就跟我画的设计图一模一样了。”他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草图,上面画着鲸鱼灯、小书桌和折叠摇篮,角落写着“顾念安的小窝”,旁边还有个小小的孕妇简笔画,正是苏晚的样子。
这时,苏晚的手机响了,是法国合作方安娜。她按下接听键,刚听了两句,眉头就轻轻皱起:“亲子诗墙?需要让家长和孩子一起写诗?”
顾沉舟立刻递过温水杯,杯盖是拧到半开的——他知道她孕期手劲小,特意调整好的。安娜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雀跃:“是啊苏晚!甲方说‘时光信箱’和语录墙太受欢迎了,想加个‘亲子诗墙’,让家长带孩子写短句,贴在信箱旁边,更有仪式感!”
挂了电话,苏晚靠在墙上,指尖轻轻敲击膝盖:“写诗会不会太复杂?小孩子可能写不出来。”
“不会,写短句就行。”顾沉舟坐在她身边,拿起她的设计本,笔尖划过空白页,“比如‘妈妈的怀抱是软的’‘爸爸的手是暖的’,简单又真诚。你看,这里可以做个木质诗牌,和信箱的榫卯工艺呼应,写完就能挂在墙上。”
他的笔尖刚落下,苏晚的小腹突然传来一下清晰的胎动,力道刚好落在他的手背上。顾沉舟眼睛一亮,放下笔按住她的肚子:“是不是宝宝也觉得这个主意好?刚才踢得可有力了。”
“肯定是。”苏晚笑着握住他的手,“刚才安娜说,下周要开方案终审会,让我们带诗墙的样品过去。可是我还没想好诗牌的尺寸和字体。”
“交给我。”顾沉舟立刻拿出手机,给建材厂老陈发消息,“让他们今天做三个尺寸的样品,字体用圆润的楷体,适合孩子看。”他顿了顿,补充道,“用上次的植物涂料,刻完再刷一层防刮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