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乡从上海出发时,是上海的十月初,到达时已经是十一月初八,当她踏上这片英属殖民地时,扑面而来的是湿润而温暖的热带海风以及混合着华人、印度、英文、马来语的各种口音。
司乡的两个行李箱一个已经吃空了,另一个全是衣服,司乡叫了辆人力车,从丹戎巴葛码头出发,经岌巴街,往直落亚逸和牛车水的方向去。
拉车的是个上年纪的华人,司乡看着那比沈之寿都要年长几岁的陈大叔还要拉她跑得满头是汗,有些不忍心。
那车夫反倒安慰她,“小兄弟,可千万别因为可怜我就不叫我拉了,你叫我拉我还能赚几个,你要是不叫我拉了,我今天就白瞎一天了。”
这就叫司乡不好再说什么了,人家的营生就是这个。
那车夫倒找话跟他聊起来,“小兄弟从哪里来?”
“上海,我来办点事。”司乡有问就答,“陈大叔是哪里人,听口音没来多久吧?”
那车夫边跑边说:“四十几年了,我十来岁就来了,今年已经五十一了。”他觉得自己失言,连忙说道,“虽然我岁数大些,但是我不会多收你钱的,你放心啊。”
“没事,你走慢些也无妨。”司乡看着两旁已经开始有些厂房了,就问,“这些都是工厂吗?”
“对,都是。”车夫陈老五说,“小兄弟找工厂?是要找事做吗?这边不少的,不过有些要找头家送。”
司乡心里一动,“陈大叔对这里熟悉?”
“当然了。”陈老五自豪得很,“我都拉了三十多年车了。”他可是个老司机。
“陈大叔多拉我几天如何?包一天要多少钱?用银元可以吗?”司乡发出了一个临时的工作机会,“要是不方便也无妨。”
话音落下,陈老五连声答应下来,他可求之不得,现在他生意已经越来越少了,好不容易有个长久些的生意,他哪里还能不愿意。
初步意向达成,司乡就叫他拉着自己去找一个住的地方。
“我要安全些的。”司乡的要求也简单,“另外我这些天要多跑几个地方,陈大叔要是体力跟不上,也可以提前和我说,只要你能安排好,你找其他人我也没意见,反正我只结账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