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散步

“冰晶洞穴的寒气对你的身体恢复并无益处。”他首先否决了第一个选项,理由冠冕堂皇,透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地中海的巫师小镇…”他沉吟片刻,似乎在认真考虑,但随即提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你如何确保行程的…绝对安静和隐私?”他的目光变得深邃,暗示着他不希望他们的假期被任何不必要的社交或打扰所影响。

格温尼维尔立刻领会了他的深意,唇角弯起一个了然的、优雅又略带腹黑的笑容:“哦,这个您完全可以放心,教授。我恰好知道一些…非常私密的路径和落脚点,绝对能避开所有‘闲杂人等’。”她特意加重了“闲杂人等”几个字,仿佛他们即将进行的是一场秘密的私奔,而非简单的度假。

这个暗示显然极大地取悦了斯内普。他周身那股占有欲得到满足的愉悦气息几乎肉眼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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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他的语气里带着纵容,以及期待,“细节由你安排。但最终方案…需要我的批准。”他依旧牢牢掌握着最后的决定权,但这已然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让步和…默许。

“正好,”她语气轻快,带着一种精心策划般的随意,“我又订购了一系列的新衣服和配饰…我们这次,穿蓝色、紫色,以及…红色,怎么样?”

“蓝色和紫色你都穿过了…”她的话语刻意放缓,带着一丝柔软的、近乎撒娇的意味,指尖轻轻卷弄着他黑袍的袖口,那细腻的布料在她指间缠绕,“…可我还没见过你穿红色呢…教授。”

最后那个称呼,她吐得又轻又慢,仿佛带着小钩子。

她的动作自然亲昵,带着一种恃宠而骄的大胆。斯内普的目光落在她玩弄自己袖口的纤细手指上,并未阻止,只是眼底的深邃又浓重了几分。

“红色?”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莱斯特兰奇,你是打算让我扮演圣诞老人,还是某种…需要靠鲜艳色彩来警示危险的魔法生物?”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是反对还是赞同,更像是在享受着她这突如其来的、关于“我们”的装扮提议。

格温尼维尔听出了他并未真正拒绝,指尖卷绕的动作更加轻盈,甚至带上了点撒娇的意味:“怎么会?是一种非常深邃、近乎勃艮第酒红的暗红色,稳重又华丽,像陈年的火焰…我相信一定会非常适合您。而且,和我订的那条暗红色的天鹅绒长裙正好相配…”

她顿了顿,翡翠绿的眸子眨了眨,语气里充满了遐想和一丝揶揄:“…尽管我确实有点好奇,教授扮成圣诞老人、扛着满满一袋礼物专门来给我送礼物的样子…那场景一定非常…别致。”她故意拖长了“别致”这个词的尾音,想象着那幅画面,自己先忍不住轻笑出声。

斯内普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想象一下自己穿着红白相间的臃肿服饰、戴着可笑的白胡子、背着礼袋的模样…这画面让他额角几乎要隐隐抽动。然而,与她话语中那“专门给我送礼物”的隐含意味相比,前者的荒谬感似乎又被一种奇异的、被需要的满足感所冲淡。

“莱斯特兰奇,你似乎对‘圣诞老人’这一角色存在着严重的误解。首先,他通常不会穿着‘勃艮第酒红’这种颜色。其次…”

他微微向前倾身:“…他更不会将他唯一的、特定的‘礼物’,提前如此详尽地告知接收者。惊喜,才是传统的关键环节,不是吗?”

格温尼维尔的心跳因他突然的靠近和话语中隐含的承诺而漏跳了一拍。她仰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捕捉到他眼底近乎戏谑的纵容光芒。

“哦?那么,我是否可以期待…一份真正符合教授风格的、绝无仅有的‘惊喜’?”

斯内普直起身,眼神依旧锁着她,唇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这取决于,”他慢条斯理地说,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某位小姐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是否能够严格遵守‘低刺激恢复’的医嘱,并且…暂时将她那些过于活跃的想象力,用在一些更…安全的领域。”

“那么…我希望教授的礼物里面,最好能包含某些…亲手书写的东西。”她凝视着他,目光仿佛能穿透他冷静的外表,直抵内心,“比如,一首严谨押韵的十四行诗?或者…几页价值连城的独家魔药笔记心得?”她故意列举着那些需要耗费他大量心力与时间的事物。

最后,她的声音放缓,带上了一丝近乎诱哄的轻柔,指尖无意识地再次轻轻勾绕着他的袖口:“…哪怕,只是工工整整地、多写几遍我的名字呢?”

斯内普沉默地注视着她。走廊的光线在他深邃的眼中明明灭灭。要求他写诗?这想法本身就足够荒谬。魔药笔记…倒是更符合他的领域。而写名字…那看似最简单的要求,却仿佛蕴含着最深的亲昵与占有。

他并没有立刻拒绝,那沉默本身就像是一种纵容的默许,甚至像是在认真权衡这些选项的可行性。

良久,他才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可奈何却又甘之如饴的意味。

“你的愿望清单,”他低沉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宠溺,“…总是如此别出心裁,且代价高昂,莱斯特兰奇。”

格温尼维尔唇角弯起神秘的弧度,翡翠绿的眸子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放心…教授,我为您准备的礼物,一定会让您感到…‘惊喜’。”她刻意加重了“惊喜”二字,仿佛在回应他之前关于“惊喜”的说法。

〔某人的香水才开始动手调制呢…〕影鳞在她意识里轻笑,带着一丝看热闹的戏谑。

〔谁让我这几个月忙得要死。〕格温尼维尔在心底无奈地叹气。

斯内普敏锐地捕捉到她话语中那丝不同寻常的、带着谋划意味的自信,他微微挑眉,黑眸中掠过一丝探究和…期待。“哦?”他拖长了语调,调侃道,“莱斯特兰奇,你终于打算为你的教授花点…真正的心思了?而不是像前几个月那样,直白得近乎粗暴地追问‘您想要什么圣诞礼物’?”

小主,

“此一时彼一时,教授。直接询问固然高效,但难免失了乐趣和…诚意。偶尔,我也懂得保留一些神秘感,才能配得上您那…同样难以揣摩的品味,不是吗?”格温尼维尔笑着说

斯内普凝视着她那副显然在谋划着什么、却又故作无辜的优雅姿态,低低的笑了,他当然看得出她在故弄玄虚,但这份显然投入了额外心思的“故弄玄虚”,却莫名取悦了他那份深藏的占有欲和…对被特殊对待的渴望。

“哼,”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既没有表示期待,也没有戳穿她,“但愿这份迟来的‘诚意’,其最终呈现形式,不会再次挑战我的神经承受极限,莱斯特兰奇。”

他的语气听起来依旧充满怀疑,但那份纵容的基调并未改变,反而因为她这份突如其来的“花心思”而显得更加…宽厚了几分。他甚至开始下意识地猜测,那份所谓的“惊喜”,究竟会是什么模样。

生平第一次,他开始真正地期待圣诞节的到来。

他们沿着黑湖缓步而行,冬夜的寒气在湖面凝结成若有若无的薄雾,远处城堡的灯火倒映在漆黑的水面上,碎成一片摇曳的金色流光。周遭很静,只听得见长袍拂过枯草的窸窣声。

格温尼维尔深深吸了一口湖边清冽的空气,仿佛要将胸腔里地窖的沉闷彻底置换出去。她松开了一直牵着他的手。

斯内普在她松手的瞬间,手腕处那圈温暖的束缚感骤然消失,微冷的空气立刻趁虚而入,带来一丝清晰的空落,让他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的目光却依旧缱绻地停留在她身上,看着她微微仰起头,闭上眼,唇角带着一丝轻盈的弧度,全心感受微风拂面的惬意模样。几缕黑发挣脱了发髻的束缚,被湖边的清风温柔撩起,在她颊边和颈侧缱绻地拂动。

斯内普心底蓦地掠过一丝庆幸——幸好他之前亲手为她挽起了长发,足够细致牢固。

他几乎能想象,若是任由那一头浓密如云的长发披散下来,此刻定然会在风中肆意飞舞,或许会迷了她的眼,或许会凌乱地贴上他微凉的黑袍,更或许会让她因这小小的狼狈而蹙起眉头——那无疑会破坏此刻这幅宁静的画面,也辜负了他先前亲手梳理时那份…隐秘的用心。

这点小小的凌乱,反而为她平日过于精致的面容添上了一抹生动的灵气,让他看得有些出神。

格温尼维尔转头看向斯内普“教授,此情此景——”

“——又让你想到了什么诗歌?”

“他们有一句诗,叫做‘吹面不寒杨柳风’…虽然这里没有杨柳,但这风…吹在脸上,确实不觉得寒冷,反而很舒服,让人心里很安静。”她试着用他能理解的方式解释,“还有一种更简单的说法,‘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大概就是说,如果心里没有那些烦扰的琐事,那么每一个当下都可以是最好的时光。”

她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卸下所有防备后的松弛与宁静,仿佛不仅仅是在解释诗句,更是在描述自己此刻的心境——与他并肩站在这湖畔,远离了实验室的紧张和争吵的硝烟,连风都变得格外温柔。

斯内普沉默地听着,他一生大多在阴谋、责任与过去的阴影中挣扎, “若无闲事挂心头”于他而言几乎是一种奢望。

然而此刻,站在她身边,听着她轻柔的嗓音混合着风声,看着湖面细碎的闪光,他似乎短暂地触摸到了那种“好时节”的轮廓——简单,平静,只因身侧有她。

“闲事…”他低沉地重复着这个词,语调平缓,听不出情绪,“一个过于理想化的概念。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闲事’才是生活的常态。”他的话语依旧带着他惯有的、近乎悲观的现实色彩。

“没关系,”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静的、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我会一直在你身旁,直到你…完成所有‘闲事’。”她微微仰头看他,翡翠绿的眸子里没有轻飘的承诺,只有一种深切的懂得和坚定的陪伴,“一件,一件,直到尽头。”

那句“完成所有闲事”更是意有所指,近乎直白的讲述她知晓他背负的重担,并愿意与他一同走到终点的决心。

斯内普的手臂在她挽上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但并未抽离。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手臂传来的温热和那份沉静的力度。她的话语像是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底漾开一圈复杂的涟漪。

她总是能轻易调动他的情绪,说话做事,总是能直指他的内心,精准得令人心惊。

他极其缓慢地、几乎是沉重地,抬起另一只手,覆在了她挽住他的那只手的手背上。

他的手掌微凉,带着魔药大师特有的、一丝不苟的干燥,但那轻轻的覆盖,却仿佛是一个无声的烙印,一种默许,一种…接受了这份陪伴的回应。

“那么,”他再次开口时,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沙哑,仿佛承载了太多未言明的情绪,“…但愿你不会太快就对这种‘常态’感到厌倦,莱斯特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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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依旧带着他特有的、包裹在冷硬外壳下的试探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但那份默许与依赖,却已透过相触的体温,清晰地传递了过去。

格温尼维尔感受到他手背的微凉和那几乎难以察觉的轻颤。她没有退缩,反而纤细的手指灵活地一动,从他的掌心下翻转过来,轻柔却坚定地反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掌心温暖而柔软,与他微凉干燥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又奇异地契合。

“时间,”她抬起眼,迎上他深邃的目光,翡翠绿的眸子里没有半分动摇,只有一种沉静的、近乎永恒的笃定,“自会证明一切。”

她的回答简短而有力,像一句古老的誓言,掷地有声。她没有许诺永不厌倦,因为那太过虚妄。她只将答案交给时间——那最公正也最残酷的尺度,而她有信心,时间终将站在她这一边,证明她的选择,证明她的…不离不弃。

斯内普的黑眸深处似乎有什么情绪剧烈地翻涌了一下,最终归于一片更深沉的静默。他反手微微收紧,那是一个极其轻微却不容忽视的回应,仿佛在无声地说:好,我等着。

最终,是格温尼维尔巧妙地转移了焦点,语气恢复了平日里的几分轻快,却依旧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说起来,”她微微晃了晃两人依旧交握的手,像是在提醒他放松,“圣诞节除了出行计划,霍格沃茨的晚宴…您今年应该不会又打算用‘需要看守坩埚’这种借口缺席吧?”

斯内普因这突兀的话题转换而几不可察地怔了一下,仿佛从一场深沉的内心挣扎中被轻轻拉回现实。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往年的他,确实极其厌恶那种喧闹虚伪的场合,总能找到最无可挑剔的理由避开。

但今年…

他的目光掠过她带着期待的眼眸,又低头瞥了一眼两人依旧相握的手。

“菲利乌斯对酒精的品味向来令人不敢恭维,”他干巴巴地回应“他之前试图加入布丁的那种蜂蜜酒,甜腻得足以让一只嗅嗅陷入昏迷。”

格温尼维尔立刻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松动,眼中的笑意加深:“所以…您今年是打算亲自到场,用您卓越的魔药大师品味,去纠正这一‘霍格沃茨年度美食惨案’?”

“…或许。”斯内普极其勉强地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但紧抿的唇角却软化了一丝微不可见的弧度。这几乎等同于默认。

对他而言,出席晚宴不再意味着忍受无聊的社交,而是…意味着能在众人面前,理所当然地坐在她身旁。这个念头,奇异地抵消了那些他惯常厌恶的因素。

“那我可得提前帮您占个好位置,免得您又被挤到邓布利多校长旁边,听他絮叨一整晚柠檬雪宝的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