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这个,达芙妮,”潘西用一种恰到好处的、带着惊喜又略显挑剔的音量说道,确保声音能传到不远处一位正与店主低声交谈的年轻女巫耳中,“这似乎是阿尔卑斯魔脉节点产的月光苔藓?色泽还算纯净,但…这保存用的月光溶液似乎稀释过度了,边缘已经开始有些泛黄氧化了。真是可惜…”她微微蹙起眉。
那位年轻女巫——维托里亚·卡萨格兰蒂,闻声转过头来。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墨绿色长袍,领口别着一枚精致的、融合了意大利古典风格与魔法符号的银质胸针。她的目光落在潘西所指的苔藓上,眼中闪过一丝认同和…被挑起的好奇。
“您说得对,”维托里亚自然地接话,她的英语带着优雅的意大利口音,“‘月光坩埚’的货源一向顶尖,但最近这批苔藓的保存液配比确实有些…争议。我正和安东尼奥先生讨论这个问题。”她身旁的店主露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
达芙妮适时地加入对话,她向前一步,带着友善的探究光芒:“标准的月光溶液确实难以完全锁住魔脉节点苔藓的活性,尤其是采摘自满月期、魔力饱和度过高的样本。”她语气温和,却精准地指出了技术难点,“我在家中的温室里也培育了一些低地版本的月光苔,尝试过加入微量经过净化的露水精华和…嗯,一种家族秘传的月光花萃取物来稳定其魔力逸散,效果还算显着。”她巧妙地抛出了一个“家族秘传”的诱饵。
维托里亚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显露出真正的兴趣。“露水精华和月光花萃取物?”她重复道,身体微微前倾,“我曾在一本极其古老的威尼斯手抄本上见过类似的提议,但具体的比例和净化工艺早已失传…您竟然成功复现了?”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学者遇到同道中人的兴奋。
“不能算完全复现,”达芙妮谦虚地笑了笑,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只是进行了一些改良实验,侥幸取得了一些进展。但这种高海拔魔脉节点的苔藓,对保存环境的要求更为苛刻,我还在摸索…”她适时地表现出一点“困惑”,给对方留下接话和展示专业知识的空间。
“确实如此!”维托里亚果然接过了话题,语速加快了几分,“海拔、采摘时的月相、甚至周围岩石的魔法导性都会影响其活性维持。卡萨格兰蒂家的实验室最近也在研究一种基于共鸣原理的…”她说到一半,似乎意识到透露了太多,优雅地停顿了一下,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抱歉,我有些过于兴奋了。我是维托里亚·卡萨格兰蒂。”
“潘西·帕金森。”潘西微笑着颔首,仪态无可挑剔。
“达芙妮·格林格拉斯。”达芙妮也报以友好的微笑。
“英国?”维托里亚的目光在两人风格明显的长袍和口音上扫过,了然地点头,“霍格沃茨的?”
“是的,”潘西答道,“我们来威尼斯进行一些…学术交流和个人研究。”她用了布雷斯的说辞,听起来既正式又留有遐想空间。
“为了研究月光苔藓?”维托里亚好奇地问。
“部分是,”达芙妮巧妙地接过话,“我们对不同地域的魔法植物特性很感兴趣。威尼斯的魔法生态与英国截然不同,充满了令人着迷的独特样本。”她再次将话题引向对方熟悉的领域。
接下来的对话变得极其顺畅。三人就月光苔藓的培育、各种稳定剂的优劣、甚至意大利与英国魔法植物研究的差异展开了热烈而专业的讨论。
潘西和达芙妮默契地配合着,时而提问,时而分享一些不涉及核心秘密的“英国经验”,充分满足了维托里亚的分享欲和展示欲,同时也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对意大利魔法植物学成就的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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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变得十分融洽。
“与您交谈真是太愉快了,”维托里亚在讨论暂告一段落时,由衷地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对魔法植物学有如此深刻见解的同龄人了。”
“我们也是,”潘西真诚地回应(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如此),“您的很多观点都让我们受益匪浅。”
达芙妮则顺势拿出了她的孔雀羽毛笔和一张印有格林格拉斯家徽暗纹的精致便签:“或许…我们可以保持联系?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很乐意之后将我那份改良稳定剂的一些…不成熟的心得与您分享,也希望能有机会向您请教更多关于亚平宁山脉特有魔法植物的知识。”
维托里亚毫不犹豫地接过了便签,并从自己的丝绒小包里取出了一张设计典雅、散发着淡淡紫罗兰香气的名片递给达芙妮:“当然!这是我的荣幸。这上面有我在威尼斯和佛罗伦萨的联系方式。期待与您进一步的交流。”
潘西也自然地和维托里亚交换了联系方式。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只是两位志趣相投的年轻女巫在一次愉快的邂逅后,自然而然地希望保持学术上的联系。
又寒暄了几句后,潘西和达芙妮才礼貌地告辞,离开了“月光坩埚”。直到走出很远,确定对方看不到之后,两人才默契地对视一眼,唇角同时勾起一抹成功的、带着小小得意的弧度。
“维托里亚比想象中更容易接触,”潘西用扇子轻轻扇着风,低声笑道,“她对月光苔藓的热情简直…纯粹得可爱。”
“卡萨格兰蒂家族在意大利魔法植物领域的影响力确实名不虚传,”达芙妮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散发着紫罗兰香气的精致名片,“她透露的几个关于他们实验室研究方向的信息很有价值。”
〔效率不错。〕一道冷静而直接的意念传入两人脑海,〔你们的切入点选择…符合逻辑。〕
潘西对影鳞的神出鬼没早已习惯〔谢谢夸奖,影鳞。看来我们没给首席丢脸?〕
达芙妮〔我们只是尽力模仿首席平日里的…社交风格。〕
〔模仿是学习的起点。〕它客观地评价道,〔首席的方式更…具侵略性和主导性。你们选择了更温和的诱导策略,同样有效。刚刚提及的‘家族实验室’及‘共鸣原理’研究,需列为优先验证情报。〕
〔我们已经记下了,〕达芙妮立刻回应,〔会尽快通过其他渠道交叉验证。〕
〔很好。〕影鳞的头部微微转动,冰冷的视线似乎扫过周围的环境,〔保持当前进度。扎比尼处也已取得阶段性接触。诺特与马尔福正在汇合。〕它简单地同步了其他两组的进展。
直到那冰冷的触感和无形的压力彻底消失,潘西和达芙妮才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那一丝完成任务后的放松和…被严格评估后的轻微紧张。
“它每次出现都让我觉得像是被首席亲自盯着…”潘西小声嘀咕了一句,用扇子轻轻扇了扇风。
“但它说的没错,”达芙妮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我们得尽快把情报整理出来,和德拉科他们汇合。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如何利用这条线,挖出更多卡萨格兰蒂家族的情报。”
两人不再停留,加快脚步,向着约定的下一个汇合点走去。
傍晚时分,当威尼斯水巷开始泛起魔法的雾霭灯火时,六人在提前约定的、位于一条僻静水巷深处的“沉船图书馆”咖啡馆二楼包间里汇合。
“诺特旁支的那位,每周三和周五晚上会去‘金玺俱乐部’,偏好年份在1700年以前的妖精铸造银西可,”德拉科率先汇报,拿出一个小巧的记忆水晶,里面存储着店铺老板说话时的影像片段。
“星象学会的艾拉·斯特拉对布雷斯带来的星座仪很感兴趣,尤其好奇其中关于‘蛇夫座’能量潮汐的‘独特英国观点’,她邀请我们后天晚上去参加一个小型的观星沙龙。”
“卡萨格兰蒂的维托里亚收下了云锦样本,并暗示她对提到的‘星空发泽’配方非常好奇,”达芙妮补充道,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她约了明天下午在叹息桥顶‘偶遇’,详谈。”
克拉布和高尔则摊开一张他们凭记忆绘制的、标注得密密麻麻的集市及周边区域地图,详细指出了所有守卫点、监测盲区、安全路径和几个疑似黑市入口的位置。
西奥多将新买的旧笔记放在桌上:“关于角斗场幽灵的观测记录,或许能帮助我们接近目标,或者…至少能让我们在沙龙上不至于无话可说。”
德拉科环视着同伴们,看着他们虽然略带疲惫却充满兴奋与成就感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自豪与信心。他们不再是霍格沃茨里只知道炫耀家世和互相倾轧的学生,而是一个真正有效率的团队。
“干得漂亮,各位。”他难得真诚地称赞道,脸上露出一丝马尔福式的、锐利的微笑,“第一阶段目标超额完成。现在,让我们好好享受一顿地道的威尼斯魔法大餐,然后…开始规划明天的‘偶遇’和后天的沙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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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领着众人走向一家隐藏在水道深处、门口悬挂着一盏散发着幽幽蓝光的水母灯笼的餐厅——“人鱼之歌”。餐厅内部仿佛一个巨大的、被魔法笼罩的气泡,透明的墙壁外是缓缓游动的彩色魔法鱼群和发光的珊瑚,偶尔还能看到优雅的人鱼身影在远处的水草间穿梭。
侍者是一位笑容温和、耳后有着细小鱼鳞的巫师,他显然认出了德拉科或者说认出了马尔福家的加隆,恭敬地将他们引至一个临“窗”的、私密性很好的包厢。
刚一落座,甚至没来得及欣赏窗外奇景,达芙妮和西奥多便极其默契地、几乎同时抽出魔杖。达芙妮手腕轻抖,无声地布下了一个隔绝声音传递的“悄声细语”咒;西奥多则目光沉静地补充了一个更复杂的、能干扰常见窥探魔法和窃听道具能量波动的“混淆屏障”。两层无形的魔法护盾瞬间将包厢笼罩,确保了内部的谈话绝不会以任何形式泄露出去。
直到感受到隔音屏障稳定下来的微弱魔力波动,压抑了一整天的兴奋和彻底放松的感觉才猛地涌了上来,让包厢内的气氛瞬间活跃。
“梅林最肥的三角裤啊!”布雷斯几乎是立刻瘫倒在铺着柔软海藻绒的椅子上,夸张地长舒一口气,优雅的伪装卸下,露出了些许本性,“我感觉我今天说的话比整个学期的魔法史课加起来都多!而且每句都得在脑子里转三圈,确保不会露馅!”
“你那套关于‘紫微垣’的即兴演讲简直绝了,布雷斯,”潘西优雅地抿了一口侍者送上的、泛着珍珠光泽的开胃酒,“我差点都信了你是某个东方星象世家的传人了。”
“嘿!那可是基于…有限的真实信息进行的艺术再创作!”布雷斯得意地挑眉,拿起菜单,“为了奖励我的杰出贡献,我决定点最贵的…嗯,‘深海巨鱿腕足配龙血葡萄酒酱’?听起来就很…补脑子。”
德拉科轻笑一声,也拿起菜单:“看来扎比尼家的金库又要为你今天的‘艺术创作’买单了。”他转向其他人,“都点自己喜欢的,今晚马尔福请客。”他难得大方地宣布,心情显然极好。
达芙妮仔细研究着菜单:“我要这个…‘月光水母沙拉’和‘威尼斯秘制魔药炖鱼’,听说这里的厨师的祖先是为巫师贵族服务的。”
“我和格雷戈里要双份的‘火山熔岩烤肉排’,”克拉布瓮声瓮气地指着菜单上图片最大的一份肉食,“再加一份‘黄金炸魔法薯角’。”高尔在一旁用力点头。
西奥多则点了一份看起来最正常的“海鲜意面”,但额外要求添加了一种菜单上标注为“稀有”的、会自发微光的银色海藻。“用于…分析样本。”他面无表情地解释道。
等待上菜的时间,他们自然而然地复盘起了今天的行动。
“卡萨格兰蒂的维托里亚比想象中更好接触,”达芙妮分享道,“她对月光苔藓的研究很深入,而且似乎很乐意分享…当然,是在我们表现出足够钦佩的前提下。”
“诺特旁支的那位,文森佐,是个典型的俱乐部动物,”德拉科切着餐前面包,“喜欢妖精银星葡萄酒和…听别人奉承他的家族历史。搞定他不难。”
“星象学会的艾拉·斯特拉是个真正的学术狂热者,”布雷斯晃着酒杯,“她对一切新奇的理论和魔法造物都没有抵抗力。我们得确保后天去沙龙前,西奥多能把那本旧笔记里的关键信息破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