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柜在底舱,嵌在钢板墙里,门上刻着两道凹槽——一道插槐木令,一道要系结。
他从怀里取出槐木令,缺了个角。又摸出王寡妇给的发丝结,乌黑,缠着半片褪色的红绳,是他小时候偷看她晾衣服时,她塞进他口袋的。
“阴媒结。”他嘟囔,“合着我从小就被算计了。”
两样东西嵌入凹槽,柜门咔地弹开。
里面没有金条,没有珠宝,只有二十个铁箱,箱面刻满梵文,文字不是静止的,而是像虫子一样缓缓蠕动。头盔上的通阴镜片自动启动,翻译出第一行:
“十万战俘头骨,炼砂九吨,换陈氏三代阳寿续命。”
他盯着那行字,没动,也没喘。
第二行浮现:“功德非天赐,乃人骨所铸。”
他伸手摸了摸铁箱边缘,指尖蹭到一道刻痕,极小,像是用针尖划的:KL-6。
“KL……”他低声念,“孔门生?”
话音未落,舱外传来一阵摩擦声,像是无数节肢在金属上爬行。
他抬头,通道尽头的海水开始浑浊,一团黑影缓缓逼近,接着是第二团、第三团——数十头巨 squid 挤进船体,触手覆盖着暗色甲壳,头顶珊瑚角呈倒“孔”字形,排列整齐,像被统一刻上去的。
“六道轮回……”他把铁卷塞进防水符纸包,三张避水符贴在舱壁,结界撑起的瞬间,黏液已喷到面前,腐蚀性极强,纸服肩部当场焦黑冒烟。
香炉噗地熄了。
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钉入结界节点,勉强维持三秒。趁这空档,扯下通风管盖板,钻了进去。
身后,海怪的触手砸在结界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像有人在敲铁棺材。
管道狭窄,他爬得慢,纸服破损处开始渗水,冷得像有人往骨头缝里灌冰碴。爬到一半,听见下方传来爆炸声——他引爆了潜水服内置的哭丧棒碎片,声波震得整艘船都在抖。
一只海怪被炸断触手,断口喷出黑液,溅到他头盔上。他瞥了一眼,液体凝固后,显出半枚生辰八字的印记,墨色浓重,笔锋凌厉。
“癸酉年……”他认出来了,“七月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