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看完,算盘又震。
灰面上浮出新字:
“守拙说:你驴车在奈何桥头直播带货,卖的是‘限量款AJ纸鞋’。黑市价翻了二十倍。他想收回来,但驴子说它现在是‘冥界网红’,有合同。”
陈三槐闭了闭眼。
他现在连一头驴都管不住。
他站起身,金稻穗在胸口一沉,差点又跪下去。他扶着银行外墙,一步步往回走。每走一步,契约上的符印就在皮下跳一下,像是催命。
他得找到太爷爷按手印的视频。
得查清楚,谁让他订的骨质疏松灵。
得弄明白,为什么蟠桃味的汤,会出现在阴债当铺的催缴单上。
他刚走到巷口,手机响了。
不是电话,是短信。一条,两条,三条,全是银行通知:
“您名下阴德账户已被冻结。”
“您已被列入地府失信名单。”
“您父亲陈守业的阴间信用评分已清零。”
他删了短信,抬头。
巷子尽头,站着个穿老头衫的,提着夜壶,壶嘴朝前,像是随时准备撒尿灭火。
杨石头。
他没说话,只把夜壶往地上一蹾,壶盖弹开,流出的不是尿,是黑乎乎的数据流,上面滚动着“临时通道永久冻结”的字。
然后他转身,走了。
陈三槐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张催缴单。
蟠桃纹在指缝间一闪。
他忽然笑了。
笑完,他把烧秃的算盘往地上一摔。
最后一颗算珠滚出来,沾着香灰,在水泥地上划出一道线,像账本上的分割符。
珠子停住时,正对着巷口的影子。
影子里,有个人影,穿西装,拎公文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