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挺准时。”他冷笑。
他把狗牙元宝按进模型地基。牙尖一触光路,立刻发烫,像是被谁远程拔了网线。他咬牙忍着,顺着那股“噬主”的痛感往数据流里钻——每打出一张牌,现实里的祖坟就少一块碑石。刚才还完整的陈四爷墓碑,现在只剩半截,字都模糊了。
牌桌里,一个缺了半截小指的祖先正打出一张“陈三槐阳寿-30年”的牌,旁边人立刻接走,笑出声:“这把稳了。”
他认得那手。
“太爷爷,您老又在养老院赌命?”
牌桌静了一瞬。缺指的祖先抬头,模糊的脸上挤出个笑:“三槐啊,来得正好,这局是家族对冲基金内部赛,赢了能抵债。”
“抵个屁。”他一把拔出东南角的铜钱,模型晃了晃,牌桌倾斜,牌面哗啦散开。
祖先们齐声骂起来。
“你干什么!”
“全族信用都押你身上了!”
“你知道现在阴德期货跌了多少吗!”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整个祖坟都在指责他。他腿一软,低头看,不知何时,脚踝已被数据锁链缠住,链子从模型里延伸,连接着每一座坟头。他动一下,锁链就收紧,像是祖先们集体在拽他下跪。
“你们倒是会算账。”他喘着气,从道袍上撕下北斗七星补丁,塞进模型中心。
补丁一落,金泪自动渗出,浸透布角。模型顿了顿,祖先们的影像集体卡了一下,像是信号不良。
他趁机弹出算盘残珠,瞄准虚拟账房窗户,一珠射去。
啪。
窗户碎了。账簿哗啦翻页,飞出一行朱砂字,悬在半空:
“抵押物已变更:祖坟→虫洞使用权”。
他盯着那行字,没动。
账簿继续翻,一页婴儿脚印图样一闪而过,脚心有个小痣,像是刚出生的。他瞳孔一缩,想再看,账簿已合上,缩回地底,青砖小屋化作纸灰,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