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张刚要贴脸,他猛地抬脚,用鞋底把那张票踩进地里。
鞋底沾着“刘”字灰,票一碰灰,火就灭了,灰却没散,反而在鞋底凝成一层壳。
洪流顿住。
他喘了口气,翻身坐起,锁链还在背后扯,但他已经能动了。
林守拙爬过来,把风筝骨残骸塞进他手里:“你得让它烧。”
“烧什么?”
“烧你自己。”
陈三槐低头看手里的骨,焦黑,脆,一掰就断。他没掰,而是往自己掌心一划。
血出来,不多,一滴,顺着骨尖滑下去。
滴进洪流。
血一碰黑水,整片洪流反涌,像被什么东西吓着了。当票四散,有的烧成灰,有的直接碎成纸屑。可就在退散的瞬间,一张票黏上了他鞋底。
没烧完。
编号:0001。
债务人姓名空白。
备注栏写着:“通阴眼继承者优先抵扣。”
他盯着那行字,笑了。
“原来不是孩子。”他说,“是账。”
话音未落,洪流上方,汤映红出现了。
她抱着婴儿,站在黑水上,像踩着一层看不见的膜。婴儿闭着眼,小嘴一张一合,呼吸一次,陈三槐后背的锁链就多一环。
“你来了。”她说。
陈三槐没应。
“他能活。”她说,“只要你把命给他。”
“换算一下?”他问。
“你死,他生。你阳寿转他,他替你清债,还能把债务转成功德。”
林守拙在旁边低吼:“别信!那是吞噬!”
陈三槐没看他,只把烧焦的算盘珠从地上捡起来,往婴儿脸上一扔。
珠子穿过婴儿的头,砸进黑水里,没沉,反而浮着,开始转。
一圈,两圈。